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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上了三桌客人,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刘掌柜,不好了,渡头村你王小舅家出事了...”一位村民匆匆跑到刘记绸庄门口。刘志强从柜台后转到门口:“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报信的人话还没说话。两名干练的便衣警员骑着自行车,吱地一声停到刘记稠庄门口:“老刘,跟我们走一趟...”说完狠狠盯了报信的中年人一眼:“滚,通风报信,信不信把你也抓回去...”报信的中年人立即服气,嘀咕了一句:“我报个信你就抓我?凭什么?”饭店里的人听到嚷嚷声,自然出来看热闹。天都快黑了,也没什么事,绸庄门口很快围满了人。刘家的事还真不少!老黄皱着眉头摘了围裙,走出饭店门口,直接挤到人群前边。刘小悦跟母亲、杨颖,以及家里长工从后院跟出来。看到一警员正准备给老丈人上手铐。老黄先不乐意了,立即伸手将警员推开:“你干什么?”警员被推了个趔趄,大怒:“你谁啊?活得不耐烦了么?”旁边的警员跟着掏警棍准备动手。黄厨师一脚踹了过去,将警员直接踹了两三米远,跟着笑问:“抓人?呵呵,拘捕令呢?”站着的警员愣了一下,乡下人哪知道什么拘捕令?这位一看来头不小:“老子抓人从不要什么拘捕令...”“那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穿不上这身皮!”老特务笑脸立即变阴冷,跟着上前抓住警员胸口衣襟。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对警员动手,这位有些懵,难道踢到铁板了?虽然不知道这位身份,寻思下午来了那么多调查科的人,估计这位多半跟调查科的关。这下被人抓住胸口,吓坏了。被踹飞的警员见状,干脆哼哼着躺地上装死不起来。老特务继续问:“说吧,发生了什么事...”刘志强不愿意生事,上前劝道:“这位壮士,麻烦你先松松手...先到小店坐下慢慢说...”老丈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得听。袁书真松手,看了一眼地上的警员:“滚进来!”站在刘掌柜旁边的刘小悦认得这位厨师,没想到这厨师这么厉害,两眼冒星星,赶紧端了四杯茶,送到摆在店中央的桌子上。袁书拿起茶杯⋯其他人哪敢端杯子。袁书呷了一口,茶味不大好,是劣茶,不过感觉好,喝得让人心里舒畅。顺口淡淡地问站在桌子旁边的警员:“说吧...什么事非得要铐人?”这他娘的像是疑犯在审警员。“那个,刘掌柜在渡头村的小舅子家发生命案...”小舅子?那不是自己家舅舅么?袁书脸色一变:“说清楚!”“王钟祥经营不景气,借高利贷还不起,被人追债,他将女儿送到梨园抵债,后来不知道哪儿来了一帮学生,将梨园来接人的下人给打死了...”“等等,是谁打死了人?”“是学生...”“那你抓刘掌柜干什么?”“那个王钟祥事发后带着女儿跑了,我们⋯只是带刘掌柜回去协助调查。”“也就是说,学生犯事,你们没有追行凶的人,找不到事主,然后来抓我....那个事主亲戚?”“我们就是想问问,王钟祥有没有到他这里来过...”警员心里不爽。袁书转头问刘掌柜:“那个⋯王钟祥有没有来过你这里?”刘掌柜摇头:“我没看到...”袁书看向两警员:“第一你们无权带人走,更别说上铐子,第二,当事人没有来这里,听明白了没有?”两警员对视一眼:“好吧...”灰溜溜推着自行车走了。“这些黑皮狗没一个好东西...”“成天狗仗人势吃拿卡要...”“打得好...”铺子外围观的左邻右舍只觉得大快人心。至于警员剿匪、破案、抓敌特这些事...那该他们做,欺侮老百姓就是不成。刘掌柜赶紧到门口拱手:“大伙儿都散了吧...”中年人没走,袁书也没起身。一介厨师似乎成了大人物。“多

    谢壮士,请教尊姓大名?”刘掌柜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斜对面的东方饭店新来了厨师。“我叫...黄海波。”袁书回礼,跟着问报信的中年人:“警员说王钟祥家里出了事,能不能说说?”中年人这下来了劲:“是这样的...”袁书听完:“也说是那个林自颖带来的人,捅了那个啥斧头帮的打手?”“对。”袁书愣了一下:“那意思是跟王钟祥没有关系?”“应该是这样吧,有没有关系我说不好...”“那他为什么要跑?”“他欠人家钱啊!”“欠多少?”“两百大洋!”袁书愣了一下,他身上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下午林保松来吃饭的时候又赏了他两块大洋,还在身上。袁书掏出一个丢给中年人:“辛苦你了...”中年人没好意思要:“这不能...”“拿着吧...”袁书将大洋塞给中年人:“给咱家办事不能白跑。”中年人这才收下,千恩万谢转身走了,刘家大气!刘掌柜愣了,自己才是主人好不好?这位什么意思?“当家的,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站在后边许玉玲忽然开口。好一会儿后,刘掌柜从后院出来,看着袁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那个,我小舅子在后院...”袁书听说后,神态恭敬:“你让他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我去警队看看。”说完起身离开往警队方向而去。刘掌柜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像这种事不应该跟外人说。要是早一年半年,他也能在警队那边说上话。但是现在,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这小警员一上来就铐人,自己明显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而刚离开的这位连警员都敢打,远远超出他的认知。想来肯定是大人物,说不定能帮上忙。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任何隐瞒。想那么多也没有,自己得赶紧找街坊邻居好友借点钱。先帮小舅子将帐还了。如果没有抓到那些帮忙的学生,这事倒是有些麻烦。毕竟是人命官司,警队会怎么处理不知道,没钱肯定不行。就不知道黄师傅到底能否帮上忙。至于黄师傅会有没什么别的目的,他现在顾不上,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屋漏偏偏遇到连绵雨。...袁书来到镇公所,直接点名道姓找江东来。正在办公室加班的江东来大喜,赶紧将办公室另外的同事打发走。这才压低声音:“黄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要打一个电话。”袁书直接开门见山。“没问题,你要接哪里?”江东来有些失望,以为有什么大事儿。“你先出去一下。”袁书也不客气。跟着摇电话。电话通后,袁书没等接线员说话:“给我接宪兵一团后勤科,编号,不得监听、记录此通电话...”“是!”设在苏州的电话接线员有些紧张,一年到头以9字开头的神秘电话,很少有转接的机会。一般都是打专线,或者发密码电报。就跟普通老百姓能见到南京的大人物一样。如果有谁敢私自偷听?被抓住后上法庭判决至少三年起步,泄露通话内容最高可枪决。接线员不敢怠慢,在电话登记薄上只画了一个星号。电话接通:“找一下柳队长...”“我就是...”很快柳元清的声音急促:“你跑哪去了,到处都在找你!”“找我干什么?我现在的身份又不能回去。”袁书诉苦。“问你个事儿,你最后执行的那个任务,能不能确定小鬼子迫击炮口径?”“鬼子九十毫米以上的才叫迫击炮,主要装备炮兵以及海军,九十毫米以下的叫步兵曲射炮,他们引进法兰西的技术是八十幺点四毫米...”袁书的声音平静,说出这些数据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行,我记好了。”柳元清没打算让袁书回来,原因比较复杂。“我觉得军政部那些大老爷们,都他娘的吃干饭的,怎么会连这些数据不可能搞不到?”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知道,

    只是谁也不敢确定,要是出了错,谁来担这个责...”袁书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找个背锅的?然后我的脑袋不大不小?”“这样的事难道还少了么?”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声松了点,我再安排你回来。”回不回也没什么关系,袁书顺着对方语气:“听你说话口气,似乎碰到什么难事儿?”“没事,你打电话来什么事?”袁书语气平静:“我现在需要钱。”“我一个八十块,才发了饷,可以给你七十...”“不够,给我找个活。”都是生死兄弟,袁书没有隐瞒:“我被关的这一年,小欣死了。”“你说什么?弟妹她...”柳元清语气急促,心道不好,要坏事儿:“你在哪?”“昆山。”“嗯,我查一查...有一个活,上海调查处行动队在英租界有个行动,找我们帮忙,正愁找不到人,你干不干?”“干。”袁书想骂娘,肯定是调查组行动队,准备在英租界铲除下午抓捕的那伙鬼子特工么:“奖金多少?”“小的两百一个,领头的五百,看你的本事。”“靠得住不?”“铲除日谍本来就是我们份内的事,这回调查科求到我们头上,让他们出点血,当成这一年对你的补偿。”“谢谢。”“全接还是接一部分?”“一起吧。”“你去闸北,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跟调查科行动队那边说一声,他们会准备情报及武器。”“我十二点以前到,让他们的人提前在码头等我,顺便把钱准备好。”“好,不要跟他们透露你的身份...”袁书放下电话沉思,规矩不能违反。想了想:“小江...”“来了...”过道远处传来声音。听到脚声到门口,袁书问:“晚上有没有事?”“没,我原来准备下班晚一点,到你饭店那边找你呢。”“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上海?”“那我得先请假...”“不用请,回来就上班,回不来就不用上班。”“好!”江东来没有任何犹豫。虽然这事儿就跟天方夜谭一般。袁书找江东来,他自信不会看错人。这小子肯定当过兵,见过世面,不像一般警校毕业生那么胆小。这年头,要找个靠山实在太难。自己露的这几一手,要是连小警员这样的人都说不动,还干个屁的特工。他要是真不答应,到上海找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只是麻烦一点。按特高组的规矩,先收钱后干活。他只是想让江东来把钱带回来,到时候再帮忙将王钟祥的事解决一下。这种事很小,江东来肯定能解决。如果自己在锄奸行动中不幸死了,江东来也肯定不知道,他不敢私吞这笔钱。真要是死了...也算为刘欣的家人做出自己能所做的一切。抢大户来钱更快,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为了一千七百块大洋,袁书领了任务。法租界。一个黑影上匆匆上楼,语气中全是惊喜:“报告特派员,特高组那边来电,答应帮我们干这活,七个目标,一口价一千七百块...”杨登赢大喜:“只要能干掉这些小鬼子,再多的钱也...给他们两千块。”屋里另外的三个行动队特工头子长出了一口气。在英租界猎杀鬼子、汉奸,十天半月就会干一次。根据调查处行动队统计,干掉一个目标,自己这边得死三点三个。这次七个目标集中,至少死上十几二十个,还不一定能完成任务。而且目标还藏在鬼子同文书院。那里就是个鬼子窝。一想到租界两个字。杨登赢的心里憋屈无比,明明是自家的地,傍晚将人移交后,竟然被小鬼子赶出英租界。...想搞钱的袁书回到饭店,没想到张敏还没回住处。袁书笑了笑:“我去上海一趟。”张敏脸色有些不自然:“现在没有火车,也没有汽车。”“我坐船。”袁书走到门口。“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

    ,我忙完就会回来...”袁书走到门口。昆山距离上海一百里。江东来找了小条船。夜走水路,船老收友情价:单程一个大洋。三个小时后,十一点左右。小船在距离约定码头十多里的地方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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