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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谏”二字一出口,非但张德宏,屋内所有人,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这二字,可不比“赶他走”呀!

    不止一个人,呼吸急促了起来。

    屋内,再一次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 一个叫伍远山的正将——正是罗络的顶头上司,轻轻咳嗽了一声,低沉着嗓子说道:

    “老罗,这可不能开玩笑!兵变……呃,就算暂时压服了姓许的,之后咋办?不说神武诸军, 就是镇江兵,亦三倍于我!咱们势单力薄!”

    顿一顿,“‘造乱’的帽子一戴上, 往下摘,弄不好,就连脑袋一起摘下去了!”

    “是‘兵谏’,不是‘兵变’!”罗络先做一个纠正,“至于神武诸军——”一声冷笑,“哼,有人兵谏于许国,只怕第一个乐观其成的,就是神武诸军!”

    “怎么说?”

    “嗐!这还用说?方才已说过了:姓许的走人,吴副帅顺理成章扶正,他是兵谏的最大收益者,如何不乐见其成?”

    好几个人,包括伍远山在内,都“哦”了一声。

    “还有,”罗络目光灼灼,“我打听过了, 许国逼吴副帅自邳州撤军,又停了喻口船厂的款项,吴副帅对许国,牙痒痒的呢!”

    略一顿,“咱们联络神武诸军,请吴副帅主持大局,兵谏,一来,必然成功!二来,绝无大的后患!”

    伍远山看向张德宏,张德宏摇摇头,“不管吴副帅如何看不惯许国,他都不会出这个头的——副职赶正职走?那成啥了?他虽是副职,却也算封疆大吏,到时候,朝廷怎么看他?”

    罗络也摇头,“我说‘主持’,是暗地里主持,不是‘出头’!事后, 吴副帅向朝廷上奏,屎盆子都扣在许国头上就好了!嗯,大致可以这样说:许某贪婪卑污,群情不服,自知不能久安于位,于是,自请辞去淮东制置使之职,回朝待罪,云云。”

    略一顿,“总之,通篇不出现‘兵谏’字眼——不过‘群情不服’,又不指名道姓,朝廷能拿我们怎样?”

    这番话说出来,同僚们都不免刮目相看,伍远山打量着罗络,“老罗,你还能想出这套花活来——你居然还有这个脑子?嗐,平日里,看不大出来呀!”

    “嘿嘿!形势所迫,不多想想不成呀!”

    顿一顿,“只要神武诸军和咱们联手,镇江那三千兵又算得了什么?到时候,神武诸军往中间一隔,镇江兵连城都进不去!咱们若筹划的精细些,动作利落些,镇江兵连许国的札调都收不到!”

    “也是!”另一个叫做钱檀的副将点点头,“再者说了,镇江那一拨,其实也很讨厌姓许的,这个,我是晓得的。”

    “可不是?事成,发号施令的就是吴副帅,镇江兵就只能听吴副帅的号令,就更不能有什么状况了!”

    “可是,”张德宏皱皱眉,“许国回到临安,兵谏的实情,还是会曝露的呀?”

    “那就不干咱们的事情了——那就都是吴副帅的事情喽!哦,到那个时候,大约就不是吴副帅,而是吴大帅了!有句话咋说的?嗯,对了,‘朝廷倚畀正殷’!我就不信,为了个经已去职的倒霉许国,朝廷要硬打吴大帅的脸?”

    顿一顿,“各位,别忘了,吴副帅,那可是史丞相的心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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