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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到手中时,已经是五月末。李休璟奉周燧密令绕过叛军驰援赵州。和义武军节度使合兵假意攻打范阳,逼迫围攻赵州的王宥部将许士则退兵。夺下赵州后,令部队守在各个险要处。

    义武节度使原先同独孤博交好。但深恨对方反叛,所以与其断交一心支持朝廷平叛。眼下赵州设立军屯,组织耕种的事宜都是他带人在负责。同样接受因不满独孤、王二人反叛的两军军士,也是由他在负责。

    李休璟对于此举并无异议,毕竟相对于自己和神策而言,义武节度使在河朔已久。对各处的风土人情,也比自己要了解。况且近几日原先还畏惧他们的百姓,也纷纷愿意帮助神策军,借粮给他们以解粮少之危。这些都和义武节度使从中协调有关。

    借此机会李休璟也探查着河朔百姓对朝廷的接纳程度。如今他虽然有着还算充裕的补给线,但是保不齐哪天就被叛军断了。所以他先要保证百姓的温饱,为自己留下退路。这些问题都是不能说给义武节度使听的,他只能打发贺谅和冯元显出去。再以自己兵力甚众的这个优势,将话语权握在自己手中。

    对于长安的任何动态,李休璟还是格外的关心。他留在长安的人,也将各种各样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赵州。譬如这封来自神策军内部的信,就是出自刘中尉之手。他在信上非常委婉地对他表示同情,要他不要气馁。又给他寄了一堆壮阳之物,让他好好补补。实在不行的话,那就放人家离开,别耽误人家的大好姻缘。

    咬着牙看完手里的信,李休璟目光落在另一封信上。封面上洋洋洒洒写了四个字,“二郎慧鉴”,是裴皎然的手笔。

    他喉间翻出声哂笑,此人真是薄情寡义到极致。当初就应该想个法子让她做自己的供军使,哪怕让她在自己身边搅得不得安生,也好过她在长安一脸无辜地算计自己。

    说他不行?天地良心,他可从来没对她做过任何逾矩之事。如今居然在刘中尉面前说他不行,还要弃他而去,实在是可恨。目光流连在那封信上,李休璟将其拆开。入眼只有八个字,“驱虎吞狼,合纵连横。”

    这是二计。李休璟不禁一笑,裴皎然这是了解河朔战局的不少情况。她知道独孤博和王宥二人并非表面上那样同气连枝,二人因独孤博错放官军一事已生嫌隙。而田旻也有他的心思。这三方未必就真的能一直固若金汤。

    至于另外一计,则是要合弱攻强。

    屈指叩着案几,李休璟挑眉。他知道裴皎然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下三镇,所以才会给他献策。只是战局瞬息万变,有些事情并非在人力掌控中。

    李休璟沉思许久,将两封信重新放回了信笺中。虽然王宥随时有可能回援,但是另一则消息更让人警惕。今日一早,他就收到了安插在田旻军中细作的信,蔡希烈遣使入了田旻的营地,其心思不言而喻。如今朝廷多路大军皆在和河朔死磕,蔡希烈屯兵之所既能沿御河北上攻占河南,又能南下已阻江淮粮道。一旦其反叛,对朝廷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这一动作太过暧昧,且先不论蔡希烈到底有没有谋逆的心思。只要叛军们给出一点点回应,都将对河朔战局造成极大的影响。这一举措,是这些节帅对朝廷的不满。皆如蓄势待发的暴雨,随时有可能落在国朝之上。

    所以……

    李休璟移目看向摆在一旁的甲胄。甲胄上金鳞片片,尽管已经擦拭干净。但是似乎仍旧残存着血腥气。臂下的白鹿纸触感温润,但远不及长安那人肌肤的细腻。

    他知道她谋算必定是良策,可驱虎吞狼也有被虎反噬的危险。他不能拿神策军士的性命去赌一个来自长安的计策,他有他的谋算。

    将裴皎然的信笺收好,李休璟起身走到舆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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