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下的院子不够子衿藏？”还藏到宫里来了。
萧璟辞狎昵的嗓音溢出，凤眼多了些风流直直望着蹲在宫灯后的楚妤。
楚妤浑身僵直，随即找补讪笑道，“殿下为何出现在这？”
萧璟辞意味深长，“本殿下以为子衿方才都听见了……”
看着楚妤强忍慌乱的表情，萧璟辞的唇忽而勾起，“本殿下不正是追着皮劣的野猫过来的么？”
谁会信他。
他分明是在戏弄她。
即便当真追猫，他倒是会追，竟生生追到了皇后的寝宫处，与小宫女交换信物。
楚妤暗嘲，可转念又恐萧璟辞会对她下手。于是忍气吞声地顺着台阶往下走，“原来殿下是过来追猫的啊。臣妾方才正出神，未曾听见什么。”
听她这般撇清关系，萧璟辞眼神暗了暗。旋即端量着楚妤，笑道，“那子衿又为何至此？”
仿若攻守进退，彼此试探。
楚妤装作贤惠妻妾道，“殿下消失许久，臣妾自然是担忧来寻的。”
她确实是为寻萧璟辞而来，却不料打扰了萧璟辞与他人私相授受的“兴致”。
“竟让子衿担忧来寻，看来本殿下这个做夫君的多有失职。”她扮演贤惠妻妾，萧璟辞便状似深情夫君。
“宫门快关了，子衿快些起来随夫君离宫罢。”
他怎地好意思自称得出口。
楚妤耳根发热，可理智尚在。这人怕不是想以此粉饰方才的事。只若他不戳破她偷窥之事，她自然也不会提及他与皇后的关系。
只是不知为何，楚妤心底有些闷堵。
看着眼前伸过来的手，她微冷了神色并不领情，而是选择自己起身。
然而蹲得太久，腿脚早已麻痹。她像是长在了地里，竟纹丝不动。
“……”楚妤大脑宕机，慌乱地掠了眼眼前的手，却仍旧咬牙不肯示弱。
两相僵持。
萧璟辞瞧出了楚妤的窘迫，眼底划过笑意，却使坏地装作不知。询问道，“子衿为何不起？”
楚妤憋红了脸，愣是说不出有关“腿麻”示弱的话。
“看来子衿是在耍小性子，想让为夫换一种方式带你离开。”萧璟辞忽而幽幽道。
还未等楚妤做出反应，一股淡淡的檀香便扑面而来。萧璟辞弯了腰，一手穿过楚妤的腋下，一手搂住楚妤的腿弯。在楚妤怔愣之际，竟像抱小孩般将楚妤抱了起来。
楚妤细微惊呼，这可是皇宫啊！
她既惶恐又害臊，小声唾骂，“殿下……您疯了吗？”
“嘘。”
萧璟辞不为所动，将她抱进怀中。甚至勾唇轻笑，与之咬耳朵，“子衿不语，旁人只会以为子衿扭着腿脚了。”
“子衿是想旁人知你扭伤脚，还是腿麻呢？”
狐狸似的眯眼笑，硬生生叫楚妤瞧出了几分胁迫。她哪个都不想，但毫无选择。楚妤捏住指尖，臊得将脸埋进萧璟辞的怀中。
只留下小巧发红的耳垂，在空气中瑟缩。
这人爱谁爱吧。
楚妤越发感到危险，焦虑不安，仿佛终有一日会被对方拆股入腹、吃干抹净般……
如此玩弄权谋、算计人心之人，竟压榨完她的价值，还是吃掉她的身子。
天下岂会有这等蛮横无理的好事？
楚妤不作声，却暗自掐紧了掌心。好在宫人们并不敢抬头视主，装作瞧不见任由四皇子将自己的侧妃抱出了宫门。
宫门外几辆华贵的马车早已等候在此，连同老将军府的也还未离开。
宋濂老将军有意等着萧璟辞出来，好以诉说骨肉分离之情，并商讨大计。
见楚妤被萧璟辞抱着出来，宋濂老将军变了神色，带着宋骐迎了上去。皱眉询问道，“侧妃这是……？”
楚妤没料到宋濂老将军竟还在，她再次僵硬了身子，拽住萧璟辞的衣襟，慌乱紧张。
她只盼她嘴里没个正经的殿下，不要在宋濂老将军面前说些混话。
不若，就算她钻到马车底下也无济于事。
好在萧璟辞还有些分寸，他道，“只是崴了脚，并无大碍。”
宋濂老将军这才松了口气，感叹道，“侧妃无事便好。若侧妃这个大功臣伤着哪里了，倒叫臣惶恐不安啊！”
这话令萧璟辞微眯了眼，他掠了眼怀中的人，看向自家的外祖父，笑问，“外祖父何出此言。”
楚妤抓住萧璟辞衣襟的手发紧，当即便知宋濂老将军说的是姚帅一事。
她不免有些慌乱，唯恐萧璟辞察觉出什么。
宋濂老将军看了眼楚妤，低声道，“殿下还是与臣上马车细说罢。”
眼瞧着萧璟辞便要与宋濂老将军共乘，楚妤忍不住出声，“殿下与祖父有要事商讨，不如放臣妾下来与女眷们共乘罢。”
他们要商讨得必定有关储君之事，楚妤倒有避嫌的自知之明。更何况“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这个道理，她还是知晓的。
可却听萧璟辞道，“子衿无须避嫌。”
楚妤心底咯噔了声，猛地微眯眼去瞧萧璟辞。可萧璟辞仍旧是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脸……
她做着最后的挣扎，并不想与萧璟辞“同流合污”，“殿下，这有些不妥罢……”
“有何不妥？”
然而萧璟辞微垂眸深深道，“子衿既然是本殿下的发妻，荣辱与共、生死同衾。”
他再一次提醒了楚妤。
楚妤心下顿寒，知晓逃不过便任由萧璟辞将她抱上了马车。
车内仅有四人，她与萧璟辞，宋濂老将军与宋骐。宋骐有些回避她的脸，似乎不敢与她对视。
楚妤暗道，这个小没良心的小子，同着萧璟辞欺瞒了她这般久，便该叫他心虚。
她没有理会宋骐，片刻后对上了宋濂老将军的视线。老将军当即便拉着宋骐向她行大礼，“臣宋濂感恩侧妃的提点！”
楚妤方寸大乱，连忙搀扶起老将军，“外祖父莫要折煞了子衿，快请起！”
宋濂老将军道，“多亏了侧妃通过臣夫人，提点臣多注意姚帅。不若这数十万大军，当真要折在了姚帅那细作手里！”
看着宋濂老将军仍旧愤恨的模样，楚妤心下复杂。连月来因为宋濂老将军的失踪，她悔恨不断。到今天，才算是有所善终，值得了……
只是，她该如何在萧璟辞面前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