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说了萧照呈今晚在梵山别墅,一直没有出来过。
奚沉卿开着车前往梵山别墅,她自然不会蠢到单打独斗、正面硬刚,如果她的猜测被证实,只要守在梵山别墅外,应该可以拿到相关的证据。
这头,裴寂依照奚沉卿的吩咐将饭菜给商砚衡送上去。
商砚衡坐在沙发上一直在等着奚沉卿的出现,他被困在医院太久,连容错都只能和奚沉卿打配合,他真的不愿她不开心。
每一次的敲门声响起,双眸溢满期翼,等看到门外的人便被失望取代。
而当外面天色灰蒙蒙、夜色逐渐降临之时,商砚衡想这次敲门的人一定是奚沉卿。
可当他看到门外的人时,失望与窒息要将身体的各处撕裂。
裴寂亲眼看着商砚衡眸中转瞬即逝的雀跃,顿了几秒。
他都有些怀疑人生,看到他这么失望的吗?!
裴寂回过神,轻咳两声,“商先生,奚小姐有事耽搁来不了了,她让我把饭菜给您送上来。”
“都是奚小姐亲手做的。”裴寂还不忘补了一句,顺带将装着饭菜的保温盒提高。
商砚衡眸色暗烁,低声轻喃:“她的手还未好全,不应该给我做饭的。”
他只是想见她。
裴寂看着商砚衡,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外,“商先生,要不我帮您把饭菜提进去?”
“不用了,给我吧。”商砚衡接过。
裴寂看着商砚衡那百般落寞的神情,心头略微不忍,“奚小姐本来都已经到医院门口了,但事情有些急,便只能先去处理事情了,等奚小姐、”
“什么事这么急?”商砚衡打断裴寂的解释,“是萧家又出什么事了吗?”
‘又’?这个形容词用的挺好的。
“没有,萧家没出什么事,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想来没有什么大事,商先生就不要担心了。”
裴寂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镇定完全是随了奚沉卿。
奚小姐交代了不可让商砚衡知晓分毫。
他自不可能将真相告诉他。
商砚衡没再问,因为他清楚奚沉卿想瞒着他。
裴寂从病房出来,蔺昀已经等候良久。
“你在暗处盯着商砚衡,不管他做什么,只管他今晚别出这个医院。”裴寂拍拍蔺昀的肩膀。
蔺昀轻笑两声,有些无奈摇头,“若是看不住了,就只能像上次一样,会不会坏了奚小姐的事?”
上次,商砚衡被奚沉卿打晕后,蔺昀正准备注射麻醉剂,谁料商砚衡在那个时候突然醒了,一拳就将蔺昀打倒。
裴寂也笑了一下,“尽量盯着就好,奚小姐人那么好,是不会追责的。”
蔺昀点点头。
此时,奚沉卿正在赶往梵山别墅的路上。
她和萧照呈也算相识近十年,但梵山别墅这是第一次来。
夜色暗涌、风声鹤唳,梵山别墅位于市区的梵山,属于萧照呈的私有园林。
梵山,是萧照呈正式成为萧家人那天,萧老太爷亲自划分的。
梵山,在词义上泛指佛寺之山。
佛寺是不能杀生见血的,要六根清净,要断绝七情六欲。
最主要的是欲望和贪婪。
奚沉卿认为萧老太爷将梵山分给萧照呈也是有其寓意警醒的,想要敲打一番也未尝不可知。
毕竟当时年少的萧照呈,一番惊天动地的狠辣连萧老太爷这样的人都为之一惊。
过了正东的跨海大桥便是梵山的地界。
因为是萧照呈的私有园林,自然只有萧照呈一处居所。
路况很好,一路上基本见不到任何车辆和行人。
道路宽敞,两旁的树木高耸茂密,隐隐约约的月色打落下来,明暗分界线很清晰,树影在身侧跳跃,映出奚沉卿平静的面容。
若是寻常人来,定要吓出一身冷汗,马不停蹄掉头。
可惜,来的人是奚沉卿。
前往梵山别墅的路程算得上万籁俱寂,一路上安安稳稳可随意行驶,可此时的梵山别墅却是腥风血雨一片。
梵山别墅位于梵山山顶,建筑犹如城堡高耸入云,楼层好比重峦叠嶂的青山,目光所见之处灯光明亮富丽堂皇,照亮半边天。
主建筑加之楼高和立于山顶的原因,站在天台可以俯瞰到市区大半的夜景,与黄浦江景遥遥相望。
本来应该是目不暇接,但女人的惨叫声灌满整个梵山别墅,里里外外都充斥着凄厉的求救,很难让人忽略,与这纸醉金迷的建筑倒是相得益彰。
周识带着最厉害的保镖和佣人守在大堂,其他数不清的保镖分布梵山别墅各个角落。
二楼持续传来女人的惨叫,大堂还蹲着几个女人,在绝望无助中瑟瑟发抖。
因为她们的旁边还躺着一个生死不明、全身淤青是伤的女孩,显然是遭受了重大可怕的折磨而失去意识,但没人敢上前,谁都知道她遭受了什么。
很显然,这几个女人便是白日里给商砚衡和奚沉卿拍照的那几个女孩。
周识和保镖、佣人对于这一幕和所发生的一切已经是见怪不怪、家常便饭。
不知过了多久,凄厉的惨叫声终于在几声呜咽中停止。
周识接到萧照呈的传呼,带着俩个保镖快速上楼。
没过几分钟,俩个保镖便抬着担架走下来,担架上的女孩浑身赤裸,全身都是可怖的鞭伤,头发凌乱、连嘴角都还在流血,胸前和身下早已是遍体鳞伤,让人无法直视。
旁边未曾侵害的几个女孩捂着嘴半点声音都不敢出,只能无声地哭泣。
因为方才有一个女孩因为放声纵哭出来,被下令硬生生打落了全部的牙齿。
全场站在两旁伺候的人低着头噤如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一阵沉重缓慢的脚步声逐渐传来。
完好无损的那几个女孩害怕得缩在一起抱成一团。
跳跃明暗分明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之上,萧照呈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珠,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松松垮垮的浴巾,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下来,很明显可以看出他的前胸和后背有不少鲜明的女人的指甲抓痕。
他现在的神情就像是采阴补阳、吸足精气的怪物,微红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迷离,与往日外人面前那副清雅禁欲的绅士模样大相径庭。
萧照呈伪装的实在是太好了。
他一步步从台阶走下来,几个女孩害怕得颤颤巍巍,谁能想到萧照呈这副衣冠楚楚的面貌下竟然是如此的兽心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