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提早销假去当值, 实林远秋更担心的还是圣上的身体，毕竟年纪大的人最怕的就是摔跤了, 若真有个什么, 以现下几位皇子的心思，接下来时局荡是必然的。 显然秦遇也有方面的担忧，见远秋很快想到一层后, 秦遇心中甚慰, 自己个弟子从来不用他多操心。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该叮嘱的还是得叮嘱，谁让远秋时常要进宫与圣上进讲经史呢。 秦遇心想, 圣上滑倒的如今有朝臣们知晓, 想来到了明后日, 肯传了开去, 虽太医说了无碍，可实际到底如何，大家不知道。 再则，就算真如太医所说, 没有大碍, 可次的摔倒, 在众朝臣心中摆出了一个实，那就是, 圣上确实年纪大了。 有了样的认知后，想必那些心存“志”之人, 开始了自己的盘算。 而秦遇想到得是，若圣上还跟前些时候那样，时常召了远秋进宫, 那么肯有人远秋打听圣上的情况。 所以，还是得谨言啊。 想到, 秦遇便开口叮嘱，“记得上次夫与你说过，仕官之人，一言一行当以诚为先，而今日夫还想与你说的是，诚字前头还有忠字，常言，食君之禄，忠君之，吾哀今之为仕兮，庸有虑时之否臧，食君之禄畏不厚兮，悼得位之不昌，可知？” 林远秋躬身，“学生谨记师教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说姜还是的辣，显然秦遇的担心并不多余。 就在林远秋销假上值的第二日，姜公公又过来传召了。而被召之人，与前几次一样，依旧是林远秋来着。 林远秋也没耽搁，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进宫去了。 与前两回一样，林远秋骑着他的红豆跟在姜公公的马车旁，样回翰林院时，就不用靠双脚走路了。 原本他还想把钰柔做的披风给穿上的，可想到待儿还得脱在宫门外，别到时给弄丢了，于是就打消了个念头。 不是林远秋过分小心，实在是拴马桩那边可有不少的马匹和马车停着。皇宫以乾清门为界，分为外庭和内庭。内庭是圣上与妃嫔们的居所，至于外庭，除了平日上朝，每日还有好些负责守卫的兵尉当值，而他们的马自然也是栓在停马场的。 说人多手杂，林远秋觉得小心谨慎些肯是不错的，别到时真给弄丢了，岂不白费了钰柔的一番辛苦。 不过，天气没有披风罩着，骑马确实有些灌冷风，林远秋拢了拢衣袖，继续紧跟在姜公公的马车旁。 马车不快也不慢，依着样的速度，已进宫好几次的林远秋，便得出，待儿自己在御书房门口上一儿的结论。 再想起方才自己出门时，同僚们脸上的诧异神情，林远秋自然知晓他们的心所想，毕竟圣上已连着两日未早朝，让吴公公接了各位大臣的奏折。 所以，儿大家应该在估摸着圣上的身体状况吧。 林远秋感知着此刻自己的内心，发现竟没有一丝想探究的念头在面，并没有准备趁着今日去面圣的机，一探圣上的状况。 林远秋觉得样挺好，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臣子，需尽好自己的本分就成
。 还有，若是可以的话，林远秋巴不得依旧和刚当值那儿一样，每日忙碌于修史当中，那样的日子虽看着单调，却纯粹。 很快马车就到了宫门外，林远秋也把红豆牵到马桩那儿栓着了。 守门兵卫还跟先前一样，不单搜检了林远秋，连姜公公也被检查了一遍，毕竟可是出去了一趟，谁知道不带些犯禁物品回来，所以被搜检是必须的。 接下来的果真如林远秋预料的一样，姜公公说进去禀报一后，就没再出来，而他，就站在御书房门口着。 好在约摸半个时辰后，姜公公就出来招他觐见了。 林远秋低着头，提脚紧随姜公公身后。 御书房的地面用金砖铺墁，磨砖对缝处涂以桐油，看着整洁又大气。实此金砖并非真正用黄金打造成，而是因着该地砖工艺繁琐，造价昂贵，每一块的造价于真正的金砖相差无二，才被称为“金砖”的。 林远秋边走边数着数，待直行走过十六块金砖，然后再右转踩到第六块金砖时，当即跪下行礼，“微臣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前方，景康帝惯有的浑厚响起，“起来吧。” 听着中气十足，看来真如太医说的，圣上无碍。 “谢圣上！”林远秋起身，依旧未抬头，哪怕偷瞄一下没有。 很快，姜公公从景康帝手上接过今日要进讲的经史内容，林远秋躬身接过，见纸笺上了“远犹”二字。 林远秋当即明白，圣上今日是想听有关深谋远虑一类的经史，至于具体内容，能他个进讲的人自己想了。 可是，说些什么好呢，林远秋飞快整理着自己的所学，好从中挑出可说的内容来。 并不是件容易的，毕竟自己面对的是当今圣上，若所说内容离题万，或者枯燥无味的话，那么说不得被罚到门外跪着去。 好在他个状元并非平白得来，再加上前的学识积累，很快让林远秋想到了今日要说的内容，不如自己就说几则宋神宗的轶吧。 说实话，好些时候林远秋觉得自己与说书人无异，唯二的区别在于他的听众有圣上一人，且还少了一把折扇在手。 对了，还有开场白，每次进讲经史前，林远秋得先把自己要说的内容义给总结出来。 组织了用词后，林远秋吐字清晰，朗道，“谋之不远，是用大简，人我迭居，吉凶环转，成借筹，宁深毋浅，何为远犹，今日微臣就与圣上说几则轶吧。” 说着，林远秋便一则则细说了起来。 先是宋神宗在熙宁年的轶，说的是皇家作坊的官吏觉得作坊通道太过狭窄弯曲，实在不便于平日的生产，是以奏请神宗，想把巷子做的开阔一些。起先神宗觉得有理，可后来仔细一想，觉得作坊通道是按着当年太\祖的要求而建造的，之所以如此设计想必有太\祖的深远考虑，所以神宗并没同改。果然，没过多久，皇家兵器坊的工匠们突然拿起兵器想要造反，可是作坊门道狭窄又弯曲，一时难以成势，而边，需一个守门兵把门关上就能抵御他们了，最后工匠们造反失败，全被捕获了。 显然，样的轶，圣上非常感兴趣，林远秋把几则内容说完后，景康帝还有些犹未尽。 待出了御书房，林远秋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后脖颈，好酸啊
。 而景康帝，总觉得今日哪不太对劲。 不多儿，侍候在侧的吴公公就听圣上问道，“今日林修撰可有抬过头？” 抬头？ 吴公公仔细回想了一遍，随后摇头道，“禀圣上，未曾。” 景康帝又看立于下首的姜公公，姜公公也摇头道，“禀圣上，奴才并未看到林修撰有抬过头。” 果然不是自己看错了，呆愣片刻后的景康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修撰的脑袋瓜子也不知是咋长的。 景康帝不禁想起，今日汪阁他们过来觐见时的模样，一个个逮到了机，就往他边瞟上一。而林修撰倒好，居然连头没抬。 还真是人小鬼大啊。 而边，出了皇宫的林远秋正在心想着儿。 方才从圣上低沉浑厚、且不失中气的音中，林远秋已得知皇帝确实如太医说的没什么大碍，正因为如此，今日他才刻未抬头多看的。 而之所以样做，还是因为圣上的奇怪行径，明明身体没什么大碍，却连着两日不早朝，中的原因林远秋猜不到，也懒得去猜。 毕竟好奇害死猫，有些不该自己知道的，还是少牵涉进去的好。 至于要做到不抬头，实并不难，本身作为臣子就不得直视圣颜，加之御案和御椅摆放的位置就要高出地面几个台阶。所以林远秋须微微低头，目光不要往上抬就成。 回到翰林院时，已差不多申时。 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林远秋早已口干的厉害，他正准备与方掌院报过之后，就回修史馆喝水。 岂知，方掌院并没让人离开，而是喊林远秋坐下，然后与他说起话来。 虽圣上的不能随便打听，可方掌院也是个聪明的，从林远秋进宫已有一个多时辰，他就能猜到圣上应该没什么大碍，不然哪听得了么长时的经史啊。 而方掌院儿留下林远秋，不过是想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测。 林远秋没让自己失望，加之他确实啥没看到。 ...... 隔了一日，景康帝又开始了每日早朝，不过一日的金銮殿上并不平静，因为有臣提出了尘封已久的话题，那就是立太子。 至于立嫡还是立长，亦或是立贤，朝臣各有各的说辞，随后吵成了一团，直至最后被景康帝全轰了出去。 林远秋也是才知道，原先自己以为的三个皇子共抢一把龙椅的认知，早已成为了过去，因为随着年岁的增长，已经长大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加入到了夺嫡中来。 许是圣上心烦的缘故，倒是有好些时日未再传召他了，让林远秋顿感轻松了不少。 林三柱还跟先前一样，每次从朱掌柜那儿收来的银票，过一下手后，就全交给了儿子。而林远秋，虽已成亲，可攒私房的习惯并未丟掉，他依旧是那句话，手有粮心中不慌。 不过，每个月林远秋拿出五十两银子给妻子，届时是攒着还是买胭脂水粉，全随，反正男子汉大丈夫，养媳妇是必须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至于钟钰柔，每次相公给的银票收到了妆匣，可不是乱花银子的人，再说现下自己的心思全在绣品上呢，哪有时往
街上去啊。 原来，段时日林远秋又画了不少禅花样出来，而那上头的一句句大悟之语，让钟钰柔恨不得全把它们绣了出来。 ...... 日，大朝上，李御史上奏了平州造船厂的，并有根有据的参了工部尚书刘守之中饱私囊、删减造船补贴，致使造出的船轻薄易坏，水道输运因而每况愈下。 景康帝大怒，命刑部着手查办此，若属实，绝不轻饶。 得知此后，林远秋很快记起师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师说工部尚书刘守之与侍郎吕淮是大皇子的人。 所以，是从暗斗转为明斗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