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站在床边的可可，他朝她笑了笑，“醒了？正好我妈让人将早餐送过来了，你起来洗漱一下，吃早餐了。”
“你妈？”郁绛愣了一下。
“嗯。”顾沉点了点头，“她知道你住院以后，担心你在医院吃不好，就坚持包了你在医院的三餐，以后每餐都会让佣人准时送过来。”
“对了，她还让我转告你，她其实挺喜欢你的。”
郁绛沉默片刻，低低地说了一句：“骗人。”
顾沉在椅子上坐下，直视着她的眼睛，“这是她的原话，我没有骗你，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让她跟你视频好不好？”
郁绛摇头，直接拒绝了，“不要。”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特别难看，又憔悴又狼狈，他妈本来就不喜欢自己，才不要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见她抗拒，顾沉也没有强迫她，“行，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跟她视频了，我再给你们两个安排一下。”
他牵起她的手，“乖，我们先去洗漱。”
郁绛有点不满地抿了抿唇，“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哄我。”
“可是，我想把你当孩子来哄。”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眶微微一热，“我想给你很多很多的爱，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将你童年所缺失的一切，全都给你补回来。”
“我什么也不缺，我现在过得不知道比多少人好呢，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郁绛有点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一骨碌”从床上下来，去了洗手间。
陪着她吃完早餐，顾沉将保温盒清洗干净之后，重新坐回床前。
“绛绛，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郁绛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事？”
“我认识一位资深的心理医生，她在这方面很有权威性，我安排你跟她见面聊一聊，好不好？”
听完他的话，郁绛低垂着脑袋，许久没有吭声。
只是光从她的脑袋来看，都能看得出很强烈的抵触情绪。
“绛绛？”
顾沉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害怕，只是让你们聊天，不会对你做别的事情的。”
郁绛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你希望我跟她见面是吗？”
顾沉眼睛有些红，“绛绛，我希望你好好的。”
如果她只是比别人多看到一个可可还好，但是她的幻想中伴随着严重的自残倾向……但凡有任何意外，他都承受不住那样的后果。
没有错过他眼睑下的青黑，还有眼睛中明显的血丝，郁绛知道他这两天为了自己的事，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她咬了咬唇，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顾沉嘴角一勾，开心地道：“那我等下就给她打电话，尽快为你们安排见面。”
“嗯。”
见她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方向，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迷茫，顾沉伸手将她搂入怀里，“绛绛别怕，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未来不管是好是坏，我都陪你一起面对。”
郁绛仰头望着他帅气的脸部轮廓，沉默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
得到郁绛的同意后，顾沉就联系了王矜。
午饭的时间刚过没多久，王矜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她长相温婉，虽然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但丝毫没有因此而产生距离感，给人一种很温和很好亲近的气质。
看到郁绛，她脸上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郁绛你好呀，我叫王矜，矜持的矜，虽然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矜持，别人都说我爸妈一定是给我取错名字了。”
郁绛扯了扯嘴角，“你好。”
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是眼底的排斥，王矜一眼还是看出来了。
但她不动声色，仿佛完全没有看出来，依旧谈笑风生。
顾沉为她们介绍了一下彼此之后，就安静地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她们两人。
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他两眼放空地望着头顶的天空，期盼着王矜能起到作用。
王矜跟郁绛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沉立刻站起来，紧张地问：“怎么样？”
“虽然她的戒备心很强，但所幸最后还是成功让她打开了心扉。”
王矜浅浅笑了笑，突然问：“所以顾沉，你们还有一个女儿？”
顾沉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我们的女儿两岁半了。”
“原来是这样。”
王矜若有所思，笑道：“经过一番详谈，我发现她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固然，她依旧坚信可可是真实存在的，也有着很严重的自残倾向，但是在她的潜意识中，还是有过自救的行为的。”
“自救？”
“对，很明显的自救行为目前我发现的就有两次。第一个就是幻想出可可，这是在她的心理即将要彻底崩溃的时候，下意识幻想出来的另一个自己。通过解救可可，她心底的内疚与惶恐暂时得到了缓解。第二个则是生下你们的女儿。”
顾沉一怔，“你的意思是……”
“没错，三年前她选择跟你生下你们的女儿，也是她潜意识中的自救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