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向魏老师保证，“我不知道。”他让魏老师先离开，自己再做打算。
等魏老师离开之后，江焱打电话给老徐，老徐的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中。
生病之后，公司的很多事物都处于积压状态。此前他能特意过来帮忙，是因为感念江焱在他生病时期常去照看。现在这种打电话也打不过去得状态才是常态。
江焱思索一会儿，打算下班去公司里询问情况。
实验楼还有工人装修，很多机器需要嵌进墙体，还有一些输气管子需要处理。这些仪器需要与实验楼形成一体，需要装修工人后续进行处理。
江焱找到cEo时，他还在处理其他事务。问及煤老板的事，他也一样不知。
这件事是老徐牵头，一些内幕老徐可能知道得更多。
江焱当然不认为老徐害他，隔行如隔山，老徐也不知道这里面得水分。
回去的时候，江焱找到魏老师询问时间，“月底期末考试完之后，我与你一同过去实地考察看看。”
魏老师同意。
时间暂定6月30号，真到了月底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多到爆。
刚参加完学院的会议就接到学校的通知开会；刚与教导处协商完学院的事，又被教导处告知丢来了“研究生自主考核”试卷试题得制作。
学院这边刚处理完期末考试，居然还有个夏令营。
事越处理，好像越多。
江焱与魏老师两人经常一块熬夜加班加点。
人人都说老师有寒暑假，结果这寒暑假的时间全是最后一个月的“天昏地暗”得忙碌置换得。
一天天感觉自己超忙，又好像什么都没干，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等着干。
这一折腾，时间来到了7月中旬。
两人将乱七八糟得事都处理了，抓起包就坐车赶往目的地。
距离“3个月”得处理工作只有一个月。
江焱与魏老师二人都选择不暴露身份，换了一套实验外套穿上。
一换上做实验的工作服，人得气质也随之变化，厚重的灰尘与破旧不堪得外套将原本儒雅的气质压得只剩下了土。
与周围得农民工混成一体了。
实验室的环境有时候比工地干净不了多少，经常接触强酸、强碱类化学剂容易“腐蚀”衣物。即使进实验会穿白大褂，也会有另外的衣服专门应对较脏的实验。
两人就是这么一身的实验服。
“找工作，找工作，一天300，谁去。”一辆面包车上驾驶座位上的人拉下车窗询问火车站前的人。
火车站很多人站着等着，听到消息涌过去了一批人。都“一天300”心动不已。
江焱盯着面包车前的交易，司机看了身份证后将身份证一收，拉一个人；收一个证，拉一个人，专门挑年轻人。
旁边得大哥吐槽，“什么一天300？就是骗外地人得。等到了地方，压了身份证，关在笼子里，就是一分不值。”
江焱扭头看向旁边得大哥，对方胡须很茂密，头发炸起，像个鸡窝。眉毛浓密，眼睛压得很低，脸倒是又宽又长，如果是条路得话，八车道不成问题。
意识到江焱在瞅自己，大哥毫无光芒得眼睛盯着江焱，“瞅啥？”
江焱下意识就想到那句，“瞅你咋得？”
他盯着这位“大哥”，拿出烟打听。
大哥看到“大前门”，毫无波澜。
江焱也意识到不对，从包里翻出一包没拆封得“芙蓉”烟，递过去一根，“兄弟，对这很熟悉？”
他自己继续掏兜抽自己得“大前门”。
大哥接过烟，吸了一口，戒备心放下，话匣子打开，他瞅着江焱，忽然来一句，“你是记者？”
江焱心惊。
他以为他得装扮已经够可以了，为什么还会认为他是文化人？
“别去了。都来了四五个记者了，去了就走不了。”大哥劝他，手夹着烟指着拉满人离开得车子，“那就是一帮黑心窝得。里面不知道死多少人。”
江焱没有说自己得真实身份，而是顺着话题继续说，“你知道多少？”他干脆将那一包“芙蓉”烟塞给“大哥”。
“大哥”拿了烟，说得更多了，“你们这样得来了不少了，但没一个能走出这火车站。你知道他背后站得人谁吗？”
“村里、j所、诊所、y院、殡z场、还有shang面得……从你见过得，要见得，从生到死，一条龙打通，你跑不出去。”
这位讲得很夸张。
“听哥，别去处理。犯不上为了不认识的陌生人再把自己搭进去。”
江焱皱眉，这些消息看似说了，实则一条具体信息没有。
“你说得陌生人……”他尝试着暗示。
果然，“大哥”左右瞧了一眼，凑在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报纸上登得是3人，实际上是个尾数。少说几十人。”
死人了。
江焱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但与他不相关。他是调查污染得事，不管那些人命官司。
“好，我知道了。”江焱与魏老师交流眼神，二人一同走出去准备打车。
“诶！”“大哥”立即拉着江焱，“和你说了这么多，咋还不听劝呢？不要命啦？”
江焱道谢，“谢谢你的好意，我们有我们要干得事。”
“大哥”一脸为难地看着江焱，犹豫片刻，赛过去一张名片。上面印着“通下水管道、修电器、收报废电视机”得字样，下面还有一串电话。
“大哥”嗫嚅一张嘴，也没说出什么“仗义”得话。
谁都是生活里的小人物，没必要当谁的英雄。
“谢谢。”江焱将名片收进自己的口袋里，与魏老师一块打车前往郊区。
两人坐同一辆摩的，吹着带沙得风。
天空有5座大烟囱在冒黑烟，还有一座冒白烟。
等到来到郊区，烟囱更多了，随处可见荒芜得土地，偶尔才有几户庄户种着小麦。
模特车一路来到郊区，留了电话，给了定金，等二人2个小时。
江焱与魏老师看着大大小小的土屋，站在山顶看着下面的卡车一车车拉煤。附近有一条黑色得泥潭。
目光所及，只有这一条“水流”。
“去看看水。”水是生态的证明书。
他俩一块下去，走到小水泼前。越走上前，就越能看清那浓郁得黑色，像煤化成了水。
江焱直皱眉头，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达标。
“这边不是主要矿区，只是边缘的区域。再里面，不敢过去。”魏老师说。
他指着西边，“那边过去一座山，那里有个露天煤矿，有储煤场，也是主要的装车点。这边只是一些小点。煤矿深，量不是很大，全靠吸引一些外来的人拴来打黑工，谋取暴利。”
江焱问，“你怎么知道？”
“和我一块被打得，还有一个记者。我是跟着他跑出去得。”
江焱不做声，脑子在想事情：做环评，看工厂设备是一方面，周围环境变化是一方面。
工厂进不去，就需要在外围处理一些事情了。
“咱们找司机开去水源下流。”
二人一同下山，准备和司机汇合。忽然，魏老师拉住江焱，往上走，“快走！”
江焱被拉得时候正好看见山下摩托车司机与两个男人在交谈。
跟着魏老师一块往山上跑得时候，江焱慢慢琢磨着这里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