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岑景走出视线,温宁的目光才彻底收回。
回想着他那僵滞的步伐,她缓缓展出一个笑:既然这是最后一个独处的夜晚了,那她怎么能不做点什么呢?
傅岑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想到的却都是温宁明天就要离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煎熬无比。
后半夜,他索性起床来到书房处理工作。
昨天还是风和日丽的艳阳春日,这会儿外面却刮起了大风,吹得窗户呜呜作响,不一会就电闪雷鸣,雨点也由小变大,噼里啪啦地砸在各处。
傅岑景见雨势愈发大了,就起身将书房的窗户阖严。
剧烈的雷鸣雨声被隔绝,书房里又恢复了宁静,傅岑景却看向门口,他隐约听到有人在敲门。
但雷雨声愈加响彻,将刚才的那点动静彻底盖了过去,傅岑景没心思探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向亮着灯的办公桌走去。
他的脚步停住,因为他又听见了极其轻微的敲门声音。
门打开,温宁乌发披散在身后,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长款吊带睡裙,蹲在他门口。
傅岑景的视线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肩头与赤裸的玲珑双足,皱眉道:“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会着凉……”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于蓦然扑进他怀里的温香软玉。
只穿着单薄睡裙的少女缩在他怀里,紧紧拥着他,她身上那股芬芳迷人的香气径直钻进傅岑景鼻端,传入汩汩流动的血液,使他身上的血液急剧升温,欲念层叠。
但他今晚没有喝醉,反应过来后傅岑景便将温宁推离开,可温宁却一反常态,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紧紧抱着他。
衣衫摩擦间,愈加浓的少女体香与愈加贴近的温软肌肤几乎让傅岑景破功。
他下颌收紧,白色衬衫下的胳膊肌肉鼓起,青筋毕露,将温宁从他身上拉下来。
他深呼口气,想要提醒一下温宁俩人的关系与安全距离。
可当他低头看见温宁瓷白的小脸上满是泪水,眼睛通红像只可怜的小兔子时,什么心思都没了。
他伸出手拭去她眼下的泪珠:“怎么了?”
温宁抬眼,眼里全是水光,嗓音微颤:“我害怕……”
“我害怕打雷,”她垂着小脸,手指紧紧绞着:“雷声好吓人,还有闪电,以前我一个人在医院时,都是躲在床底下或者衣柜里……”
她脸色苍白,身体瑟缩。
傅岑景心像是被蜇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书房,将她带近里间的休息室。
据说睡前喝一杯热牛奶具有安神镇定的作用,傅岑景热好的牛奶递给温宁,又指了指房间正中唯一的床“你就在这里睡吧,我不关灯。”
“那你呢?”温宁坐在床上,纤细的手臂捧着牛奶杯,仰头望着他,眼里满是小心的期盼,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
傅岑景从书柜上拿下一本书,又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床边:“我就在这里。”
温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水色氤氲的眸仁里带上了喜悦。
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喝完牛奶,傅岑景给她盖好被子,又=温宁闭上眼入睡。
密闭的房间很是安静,傅岑景坐着,只听见隐约小了许多的淅沥雨声与身旁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担心翻书的声音惊动到她,傅岑景放下了书。
温宁已经睡着,此时他才敢不以掩饰克制的眼神看向她。
今晚是独处的最后一晚了,能够这样坐在她身旁,守着她过完这一晚他很满意。
他甚至幼稚地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夜再长一点……
他的梦也能再延续一会儿。
后半夜,傅岑景也有些倦怠了,坐在床头靠着浅眠。
而窗外的风雨不知何时又加剧起来了,雨大风急,一道毫无预兆的雷鸣声如炸雷响起,传进安静的室内。
温宁尖叫一声,扑进坐在一旁的傅岑景怀里。
傅岑景从睡梦里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走开。
退了几步后看见蹲着抱住双膝哭泣的温宁才反应过来,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温宁却突然抬起头,泪眼迷离,用明显哭腔的声音问他:“岑景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讨厌我?”
讨厌?傅岑景下意识地摇头,他怎么可能讨厌她,可当他看见温宁眼里的受伤与泪光时却一阵默然:这几天他的刻意疏远冷漠她都看在眼里,她本就心思敏感小心,一定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了他厌恶,伤心失落也在所难免。
难怪……她会主动提出明天回家。
深入骨髓的爱恋被心爱的人误解成厌恶实在是再难受不过的事,可他又无法解释自己的刻意疏远。
良久,他只扶住她的肩,艰涩道:“我没有厌恶……”
温宁眼里的伤心半分不减,泪水一滴滴流下,显然,这毫无说服力的话并没有解开她的误会。
傅岑景心里酸楚难当,正还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她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眸里带着祈求。
声线颤抖:“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我不想让你讨厌我,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