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温宁床边,轻柔地像过去两人情浓时那样将她垂在面上的微乱刘海捋至耳后。
他轻轻地握着温宁的手,贴在面上。
嗓音温柔:“宁宁,你头发有些长了,该剪了,别睡了,我带你去剪好不好?”
床上的女孩无声无息,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浅笑着点头答应了。
他的脸紧紧贴着温宁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很冷吗?”
他一连说了许多句,可病房里并没有响起回答。
有的只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傅岑景却像是意识不到似的,继续低声向她诉说着自己那些藏在心底,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说出口的话。
“你不醒过来是不是还以为我在为你过去骗我的事生气啊?”
“我、我早就不生气了……”
“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今后怎么骗我都可以的。”
“那你……你一定因为之前我对你做的那些混账事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
“只要你醒来,我……让你都报复回来好不好?”
是他错了,都是他的错,他不该那样对她,他昨天也不该吼她……
都怪他,都是他不好。
他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了哽咽,不自觉低了下去。
“你醒过来吧,我们还没结婚呢……”
昨天,明明该是他们举行婚礼的日子啊。
傅岑景喉腔里涌出呜咽声,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流下。
他哭得泣不成声,将温宁的手抵在唇边,不停亲着:“求求你……求你醒过来。”
不是真心喜欢他又怎么样?骗他又怎么样?
只要他爱她不就行了……
甚至,只要她愿意醒过来,就算要他放手、从此不再出现在她前面他都可以的。
只要……只要她愿意醒过来。
男人压抑到极致的哭声在寂静的病房里蔓延。
灿烂明亮的阳光照进病房,床边还带着露珠的水仙花散发着淡宜的清香。
护工刘姨用蘸了温水的湿帕子,小心轻柔地替床上这位女孩洗着脸。
女孩脂粉未施,五官精致,睫毛卷翘。
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就像个乖巧的洋娃娃一般。
刘姨家里也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儿,神情不自觉地软化,心里浮起些感伤。
多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就……
面容沉静,长相俊美深邃的男人走进了病房。
他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手上搭了件蓝色西装外套。
刘姨看见他,收起了刚才多余的感慨情绪,站起身:“傅先生。”
傅岑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床上的女孩身上:“今天一切还好吗?”
刘姨点头:“诶,一切都正常,早上医生也特意来检查了,说没什么问题,我刚给温小姐擦洗了脸。”
“嗯,有劳了。”
“哪里哪里。”
这位先生出手阔绰,她照顾这位小姐的工钱可比她之前的那些雇主高好几倍。
他聘用自己时,只说了一句话,钱不是问题,只要她将人妥帖地照顾好,他一分钱都不会少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