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真实,那么让人留恋...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辨梦幻。
种种妄念浮现,化身桀笑狰狞的魔,仿佛就在羽生信长的身边妖娆起舞。
他的眼神迷离,似乎视线中只剩下那座墓碑,手掌怎么也攥不紧。
不知何时,一缕浓重的线香刺入鼻腔,惊醒了迷惘中的羽生信长。
他缓缓抬起头,只见老人在他的身侧蹲下,点燃三柱香,双手合十面目肃然地拜了拜,将香火插在坟前:
“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跟我说说吧...”
羽生信长想笑,想表达自己的无所谓,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低下头语气中满是无尽的猜疑:
“如果,过去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呢?”
“记忆,存在,身份,乃至这个世界,全都是虚妄,全都是幻象,”
“那该如何?”
深夜的风微凉,老人咳嗽几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身影更加佝偻: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真与假,真的那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羽生信长笃定地回答,双眉紧锁:“如果是假,那自我存在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老人抬起枯槁的手,抚摸着羽生信长的眉心,拭去那不安的褶皱,慈祥的温度像是安眠的曲调,能够镇定纷乱的心神:
“既然是假,你我皆在假象之中,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真实?”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怀疑所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怀疑,”
羽生信长凝望着老人,任由她为自己整理散乱的发丝,那和蔼的笑一如记忆中奶奶曾经对自己施加的疼爱,心中好像懂了些什么,又什么都不明白,不敢确信地开口:
“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
“你看,你不是都明白的么?”老人将羽生信长拦在怀中,轻拍着他的脊背,安抚那颗迷惘的心: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离一切相,即一切法。”
“不求成佛,亦不刻意为魔,你就是你,”
“那个无法无天的第六天魔王啊...”
像是念头中有什么破开了,眼眸深处的迷离逐渐散开,内里通透清明,羽生信长脱开老人的怀抱,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了,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