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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维小屋。

        尼克·勒梅四处张望着,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几百岁。

        “你还有这样的魔法?真是令我惊讶。”他微笑着说,“我的准备用不上了。”

        菲利克斯板着脸,就像是迎接一位恶客,他站在一块深绿色的帷幕前,帷幕高高卷起,露出后面的高大门户。

        菲利克斯注视着这扇门,它自动打开了,里面影影绰绰,完全看不清楚内里的东西。门后是他的内心世界,藏着最深处的一切秘密和记忆。

        两人踏进去,站在一条长长的过道上,两侧是高大矗立的书架。书架上的每一件物品——书籍、手札、记忆球和零碎的杂物,都代表最真实的自己。

        逆着光线,只能看到思维小屋的光亮,菲利克斯和尼克·勒梅的脸隐在黑暗里,随后,属于菲利克斯的身影挥动手臂,过道上风起云涌,书架扭曲着变成大量厚重的云团,层层叠叠,占据了原来的位置。

        天空仿佛被拉到了脚下,浓云低垂——他们如同置身云海,两侧是暗金色的云团,从两人站着的位置一直向前延伸、铺叠,消失在不可知的尽头里。

        “请进。”菲利克斯简短而彬彬有礼地说。

        “菲利克斯……”尼克·勒梅摇摇头,他是怀有愧疚心的,有些事他谁也没有透露,连邓布利多都没有——他看到了半个预言,这个世界即将再一次面临变革,比过往的一切都更具冲击。

        但遗憾的是,他看不到结局,也看不清前路,只能寄希望于后来者。

        暗金色的云团纠缠舒卷,一幅幅画面和说话声出现。

        浮云汇聚,一个带着几分典雅感觉的男子,扬了扬手里巴掌大的纸片,信誓旦旦地说:“菲利克斯,我会一直盯着的……”

        尼克·勒梅快步走过这一段,在一处不断翻涌的暗金色云团前停了下来,仔细端详。画面中只有菲利克斯一个人,他正安静地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一叠羊皮纸,纸上的图片让他忍不住一阵皱眉。

        “这是……?”

        “萨拉查·斯莱特林放弃的道路,我捡起来看看。”

        尼克·勒梅不作评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他对细枝末节没有兴趣,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些能牵动情绪的翻涌的云团上。

        他走过不算短的路,身上的衣服卷起了一丝云雾,让原本汇聚的画面重新散落,“我只能告诉你,那个人的代号是大脚板……”

        尼克在一处不断涌动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好奇地问:“这里是三把扫帚酒吧?”他看着画面中的人,菲利克斯和一个鹰钩鼻中年人坐在一起,中年人兴味索然,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表情麻木。

        “西弗勒斯,我们都应该往前看。”画面里的菲利克斯劝慰道。

        “你能忘掉过去吗?”中年人说:“你能忘掉切斯特顿·埃弗里吗?卡罗呢,诺特、帕金森、塞尔温……还有沙菲克家族?”

        菲利克斯不说话了,他跟着中年人碰杯。在将中年人带回霍格沃茨的时候,菲利克斯盯着床上说着醉话的人,轻声说:“所以我才感谢你,教授。”

        尼克·勒梅问道:“这是谁?”

        “我上学时候的院长。”

        “他帮过你?”

        “没错。”

        “看起来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可能不算。”

        尼克了然地说:“是我狭隘了,人都是复杂的。”

        他们继续往前,一路走走停停,尼克·勒梅在菲利克斯追逐小天狼星、守护神驱逐摄魂怪上短暂停留,反而完整看完了菲利克斯在魔法部发表的演说。

        “你对保密法怎么看?”老人问道。

        “我持悲观论调。”

        “你会去推动废除保密法吗?”

        “费力不讨好,无需我做什么,也坚持不了多少年了。”

        尼克叹息地说:“我的想法和你一致,魔法界封闭得太久了,而外面日新月异……”

        他转换话题、欢快地说:“别看我是老古董,我的一个安全屋就大摇大摆地放在麻瓜社区里,没用任何魔法——那会让各种现代化电器失灵,冰箱、空调、烤箱……还有家用游戏机,你知道这个吗,佩雷纳尔很喜欢……我还有一个身份,神秘学研究专家!”

        ……

        在另一个云团前,尼克怀念地看着纽特·斯卡曼德,他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我第一次见纽特的时候,他表现得十分木讷,不善言辞,可能现在也没变……”他轻轻地说:“一转眼过去了好多年。”

        随后他看着云团中的菲利克斯,那个菲利克斯不客气地说:“你是什么家族来着?”

        对面的年轻人结结巴巴地说:“埃弗——埃弗里。”

        尼克·勒梅好奇地问:“这是刚刚、刚刚那位教授提到的埃弗里?”看菲利克斯点头,他忍不住问:“他做了什么?”

        菲利克斯表情高深莫测地说:“你会看到的,这不是你来的目的吗。”

        ……

        距离这里不算远,尼克·勒梅听完菲利克斯在七年级课堂上说的话,他咂咂嘴:“奇迹的种子……”他琢磨了好半天。

        他们继续往前走,听到记忆中的菲利克斯对一个满脸雀斑的男孩说“这是老鼠中的尼克·勒梅呀”的时候,尼克忍不住笑了,“奇妙的比喻。”

        菲利克斯有些尴尬,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会被正主抓住。

        尼克若有所思地说:“所以,臭名昭著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是无辜的,而小矮星彼得才是背叛者?阿尼玛格斯……唯一的疑问是赤胆忠心咒,但保密人是可以转移的,也或许波特夫妇从一开始就骗了所有人。”

        菲利克斯平静地说:“你早该想到的,跳过了一些关键的内容。”

        尼克微笑着说:“我不可能把鼻子贴在你的脸上,事无巨细地观察你。尽管没有说服力,但我还是想挽回你心中的一部分形象。”

        “是吗。”菲利克斯嘟囔着。

        又一处云团,尼克勒梅问:“这个小姑娘是谁?”

        “赫敏·格兰杰,我在古代魔文课上的助手。”菲利克斯解释说。

        “真是善解人意。”尼克看着赫敏把一盆绿植放在堆满书的方桌上,让昏暗的左半边空间多了一抹生机,他赞叹地说。

        “不过之前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受到一些打击……哦,我看到了,魔力暴动,这种方法……有些欠妥,但是……”

        尼克·勒梅看着暗金云团上的画面,一边是隆巴顿夫妇抱着纳威,一边是不敢置信的菲利克斯,他停止了说话。

        接下来是一段比较长的道路,尼克除了对金色魔文球说了一句“有趣”,并没有再作停留,直到他看到暑假里麻瓜会议上发生的一切。

        “万咒皆终,我也用过这个魔法……对不起,人老了,就是容易陷入无意义的回忆。”尼克感慨地说:“你怎么看革新会这个组织?”

        “年轻,有潜力,代表着未来。”

        “是啊,年轻有潜力,代表着未来。”尼克喃喃地说。

        ……

        尼克·勒梅兴趣盎然地看完了菲利克斯在巴黎大学公开课上发出的提问——当时菲利克斯用假设的方式,勾勒出魔法界的现状,追问教授的看法。

        老人笑着说:“你的胆子可真大,怪不得那个傲罗要抓你。”

        菲利克斯解释说:“碰巧赶上了,而且我确实想知道一位哲学教授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借助其他人的智慧吗?”老人说:“聪明的做法。”

        在之后在密室里,尼克忍不住抱怨邓布利多:“他的一些做法我不是很同意,不过……我不是他,不知道他是基于什么理由做出的这个决定。”

        尼克·勒梅不断往前走,在一间办公室里,他看到邓布利多双手交叉,面容严肃地问:“你为什么执着于要来霍格沃茨任教呢?”

        尼克问:“这是你的面试?”

        “很明显,我被录用了。”

        尼克点点头,他面前的云团已经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海蓝色,这是菲利克斯毕业三年里的记忆,老人笑着说:“和我眼睛的颜色一样。”在这里,他看到了菲利克斯更真实的一面,像是一位真正的普通人在一家科技公司里工作,生活,“真是令我惊讶。”尼克说。

        在这之前的两年,是菲利克斯游历世界的经历,尼克·勒梅眨眨眼,看着菲利克斯穿梭在不同国家的黑市里,挑选、交换各种魔法物品和手札,和他打交道的大部分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黑巫师,抢劫、战斗、反击、布置陷阱……

        “蓝色代表着忧伤?”尼克盯着蓝色的、泛着光点的云团问。

        “不,我享受这段经历。”菲利克斯说。

        “呃……好吧。”

        接下来道路两旁的云团再次变成了暗金色,他看到了更年轻的、上学期间的菲利克斯,六七年级的他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敬畏的目光,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菲利克斯微笑着朝他们点头。

        “是因为沙菲克家族离开英国?没有后顾之忧?”老人心想。

        但是下一刻,尼克·勒梅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他看到五年级结束时,菲利克斯逐一拜访了一些纯血家族。

        尼克·勒梅盯着一副不断翻涌的暗金色云团,他猜测,如果云团的颜色代表着情绪,那当时的菲利克斯一定是愉悦的,复仇的愉悦——

        那是一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房间,亮丽的绿色和银色条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发蓝眸的年轻人。

        装饰着金纹的壁炉发出一声轻响,一个中年男巫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了菲利克斯,眼神中露出惊讶和慌乱。

        “菲利克斯·海普……你,你来做什么!”他怒气冲冲地吼道,“谁让你进来的,这里不欢迎你!”

        年轻人温和地说:“我觉得有必要来拜访一下,针对我们之间的分歧。”

        男巫出离地愤怒了,“你在搞什么把戏?邓布利多在哪儿,他想对纯血家族下手了?”

        但紧接着,他的身体僵硬了,如同一个倾斜的石像,他的视线不断下移,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跪倒在地上。

        他只能看到那个年轻人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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