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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儿初十四只觉着俞星臣人颇有趣,又是个合格的高明谋臣,牧东林有意结交的人。

    但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京城内的世家公子,如初十四所说的:养尊处优,身娇肉贵。

    初十四逗弄俞星臣,多半是出于一个“好玩儿”。

    俞星臣到北境,是初十四所没想到的,但当时他的想法竟是“自不量力”。

    不经风雪的高门贵公子哪里知道北地风刀霜剑的厉害,怕不要栽个大跟头。

    但很快,初十四知道了自己是何等的浅薄。

    俞星臣跟杨仪,两个不会武功、甚至“不堪一击”的人,一内一外,一民一军,竟把北境的风气整肃的焕然一新。

    如果说薛放是定海神针,那永安侯跟俞监军,一个是北境的精神气,一个是北境的主心骨,缺一不可。

    而在祖王城的事发生后,初十四的眼中,他还是昔日那个俞星臣,但又不仅仅是了。

    此时,初十四望着他原本毫无瑕疵的手,暴殄天物般成了这般模样。

    初十四的眼神有些朦胧,不由自主,指尖轻轻地在俞星臣的手背上滑过。

    也许只是无意识的举动,俞星臣却已经撤了手:“初军护。”

    初十四回过神来:“啊?”望着他微蹙的眉头,初十四笑笑:“你又不是黄花闺女,难道还怕没了清白?”

    俞星臣愕然,无言以对。

    初十四从袖中又掏出一盒药膏:“这是胡麻紫草膏,仪儿说可以用……冻疮做痒的时候擦一擦最有效。”

    他放下此物后,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俞星臣。

    俞星臣正打量那盒药膏,心里想着他说“仪儿说可以用”,察觉他回头,便问:“还有事吗?”

    初十四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请说。”

    “如果你是个女子,”初十四盯着他的双眼,道:“我娶你好不好?”

    俞星臣双眼微睁,连旁边的灵枢都忍不住瞪了眼。

    若是初十四的神情有任何戏谑不敬,灵枢也必当忍不住要出声,但奇怪的是,初十四似乎很认真。

    顷刻,俞星臣似乎无奈:“初军护,我从不对于‘如果’之类的话认真,请恕我不能回答。”

    初十四笑道:“是不能呢,还是没想好?”

    俞星臣一窒:“初军护,请休要说笑。”

    初十四的目光在他面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儿:“不要紧,你可以慢慢想,我不着急。”他说完后哈哈笑了两声,负手出门去了。

    身后灵枢望着初十四,待要斥责几句,又觉着不该对这些玩笑当真。

    何况如今初十四已经不是当初才相识的“陌生人”,也算做是熟人了,倒是不便动辄就闹不快。

    而且,灵枢看看俞星臣,暗赞大人的涵养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被如此当面儿无礼,他竟然一点儿恼色都没有,委实地心胸开阔,天下第一贤德之人。

    此时外间——初十四在俞星臣面前还笑盈盈地,等到离开厅上,脸上的笑影却收了起来。

    他负手,刚要往回走,便见到廊下一道人影向着他招手。

    初十四一看那人轮廓便知道是谁,慢悠悠晃了过去:“怎么在这里?有事找俞监军么?”

    阿椿道:“找你是真。”

    两人并肩出了院子,初十四问:“找我干什么?”

    阿椿瞥着他:“你刚才在屋里跟他说的什么?”

    初十四撇撇嘴:“既然都听见了,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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