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黑衣死士的话，江江什么也来不及想，她拔腿就往外跑，因太长时间没有进食体力不足，还没跑出几步便摔倒在地，可她不敢逗留，当即便爬起来继续跑。
“姑娘……”
江江刚擦着两名黑衣死士身侧跑出门外，耳边徒然响起一道女声。
她回头，仍被哑奴卡住脖颈的弥迩微微转头，用余光盯着肩披月色的她，道，“姑娘可知，今儿个是陛下与洮氏女的大喜日？”
大喜日。
这三个字传进耳朵里，江江踉跄了一下，幸而她本能的抬手扶住了门框，适才不至于再摔一次。
而在她缓神的须臾，弥迩将头彻底转了过来，黑衣冷面的死士瞧了眼外间天幕，望着她隐有希冀似的问，“这个时辰，一切都还来得及，姑娘可愿随属下入宫见陛下？”
随弥迩入宫，跟哑奴去东缉事厂，婚丧之间的抉择并不算太难，江江只是有些难过。
甚至可以说……很难过。
她耷拉着脑袋，在寝卧外的月光下静悄悄的站了足足有半盏茶功夫。
半盏茶后，她抬头回望着弥迩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逐字逐句答，“他是帝王，坐拥天下，我不苛求他只有我一人，只希望……他别不要我。”
话音落下，江江一把捞起及地裙裾，迈开脚大步朝东缉事厂所在的方向跑去。
而快要丢了半条命的哑奴，就在江江抬腿跑开的那一刻同时松开卡在弥迩脖颈上的那只手，追着她的背影融入无边夜色。
江江与哑奴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瞧不见时，一缕禅悦幽香顺着长剑破开的门扉飘入寝内。
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弥迩旋即跪地，恭恭敬敬唤了声，“陛下。”
单薄脆弱的年轻帝王，身着一袭大红色婚服凭栏而立，风擦着他的身形吹过，吹起他散落在肩头的碎发和拖地的龙纹袍裾，而他好似不觉，只盯着那个姑娘消失的方向怔怔失了神。
良久，久到敛襟跪地的弥迩快要忍不住抬头时，方才听见他无比失望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
“果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了欢喜，弃了朕。”
帝王说这句话的时候，说不出的落寞。
仿佛顶上三千里月色，也照不亮他眉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