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林软是在秦淮房间睡得，至于院子里什么时候结束的，徐木南和宋澈又是在哪休息的她丝毫不知。
秦淮折腾了她很久，一直到天微微亮时，他才从她身上下来，半躺在床上点了根烟。
林软已经累到睡着了。
秦淮听着她平稳低缓的呼吸声，心底是近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
吸完最后一口烟，他将烟头摁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然后躺下去从后面抱住她。
林软被他的动作吵醒，嗫嚅了一声，翻过身缩进他的怀里。
“江逸，”林软脸埋在他的胸前，迷迷糊糊的喊了他一句。
“怎么了？”
“你不要怕。”她的声音很小，秦淮一时没听清，又低下头重新问了一遍。
林软轻抬了一下脸，小声重复道，“你不要怕。”
“我一直都在。”
秦淮笑了声，托着她的屁股又把人往怀里拉了一把。
“傻瓜。”
他单手扣着她后脑勺，低头吻在她额头上。
天边的太阳缓缓升起，晨曦将天空染成淡粉色，洁白的云在高空中缓慢飘动，树叶上露水渐渐被阳光蒸发掉。
秦淮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起了，他先去厨房煮了锅小米粥，又出来买了两笼包子才上到二楼准备喊林软起来吃饭。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麻雀结群从远处飞过来，落在巷口啄着掉落在店面上的粮食，叽叽喳喳吵作一团。
秦淮推门进去的时候，林软还在熟睡，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床边。
这种感觉特别奇妙。
他爱的人躺在他的床上，穿着他的短袖，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这一刻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软软！”他弯下腰把她散在脸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轻声喊她。
他喊了好几声，林软才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
“我想再睡会。”她闭着眼翻了个身，把被子一股脑都抱在怀里，纤细白皙的腿露了出来。
她下面什么都没穿，短袖衣襟被她蹭上去，春光一览无余。
秦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强忍着心底的冲动，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进来，正好落在她的侧脸上，映出她立体精致的五官。秦淮看着她平静的睡颜突然有些不忍心再喊她。
他半蹲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了她很久，久到好像要把这几年都补回来。
林软下午一点才勉强睁开眼，她醒来时发现她正被秦淮从后面抱在怀里。他们贴的很紧，秦淮一手环在她腰上，一手被她枕在脖子下。
秦淮睡得很轻，她稍微动了一下，他就醒了。
“你没睡着？”林软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看着他问。
秦淮闭着眼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刚醒。”
“饿不饿？”他问。
“还好。”林软伸出食指点在他的眉头上，又缓缓从鼻梁上滑下来，落在他的嘴唇上。
“江逸。”
“嗯？”
“你喜欢凉城吗？”
秦淮睁开眼看着她，搁在腰上的手撩起衣襟摸进去。
“不喜欢。”他把脸埋进她的发丝蹭了蹭，“这里离你三千多公里，我去看你得先坐五个小时大巴，再坐一天一夜的火车。”
他声音有些哑，还带着点委屈。
“太远了。”他喃喃道。
林软心里一记刺痛，眼底泛起湿意，“那天送我去医院的人是你对不对？”
“你的腿是为了保护我才骨折的，对不对？”
房间里静了下来。
窗外变了天，从远处飘来的乌云把太阳完全遮住，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越积越多，看起来下午应该有场大雨要下。
林软感觉到一丝冰凉从她耳廓上滑下，滚下脖颈。
秦淮抱着她的手越收越紧，好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秦淮知道自己放不下她，只要她向他走来，他就没有办法拒绝她。可他还有未完成的任务，他的战友尸骨未寒，还在等他去报仇。
他心里刺痛万分，好似有成千上万只鬼手向不同方向撕扯着他，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云层里滚起了雷声，阵阵雷声有种劈天开地的气势，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林软手指停在他胸前那道凸起的疤痕顶端没再动，昨晚她就发现了，秦淮身上到处都是伤愈后留下的疤痕，有些已经淡下去，有些还泛着红。
她不敢看，也不敢问。
她很清楚她承受不了这些疤痕后面的故事。
林软伸手抱住他，“那我们就换一个你喜欢的城市。”
“反正不管去哪，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雨点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院子里用牛津布搭起来的乘凉伞被风吹歪，洪焰随便往头上套了个塑料袋就冲进了雨幕，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牛津布收了回来。
他如落汤鸡般跑回屋檐下时，宋澈正穿着整齐姿势优雅的坐在茶室里慢悠悠喝着茶。
洪焰揩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满肚子火，“喂！我说你眼睁睁看着，也不知道过来帮个忙？”
宋澈慢斯条理的往茶盅里添满茶，“就一块布而已，你瞎折腾什么？”
“就一块布？”洪焰把牛津布叠好放到一旁，“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的？”
宋澈扔了一块毛巾给他，“能有多少钱？我给你。”
洪焰接住毛巾擦了擦头上的雨水，走过去坐到茶桌对面，“宋老板，我看你那咖啡店每月往里赔不少钱呢！你还哪来的这么多钱挥霍啊？”
宋澈抬头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杯热茶，“我来凉城是来养老的，不是来做生意的。”
“我的钱都是以前下海做生意赚的。”
“啥生意啊？”洪焰盯着他，“能赚这么多？”
“你什么时候对钱这么感兴趣了？”
洪焰害了一声，“我就随便问问。”
“我要什么钱啊！出家人一生从简。”
宋澈笑着摇摇头，“你这种出家人世上少见。”
喝完杯里的茶洪焰回房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出来时正好碰到刚起床的徐木南。昨晚徐木南和宋澈都喝多了，但幸好徐木南还有点意识，自己去了客房睡觉，不像宋澈，最后还是被洪焰抗回客厅的。
“宋澈哥昨晚跟你一起睡的？”两人一起往楼下走时，徐木南开口问。
“哪能啊？”洪焰撇撇嘴，“那小子有洁癖不跟别人一起睡，他昨晚住客厅。”
“醒了？”宋澈已经喝完茶，正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厨房里有粥和包子，还热着呢！快去吃！”
徐木南应了声，在一楼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林软的身影，于是开口问，“软软呢？”
“那丫头还没醒呢！”宋澈回。
“哦。”徐木南点点头去厨房给自己舀了半碗粥端出来放在茶几上，拉了个小凳子坐下，“那个和江逸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呢？也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