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过,抚动桌面上的烛光。
老夫人苍老枯瘦的脸阴晴不定,浑浊的老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压抑着不耐烦,问:“妘儿,为何?”
司妘眸光清澈认真,晃动的烛光映射在她的脸上越发彰显她的决心。
“祖母,妘儿并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况且,安王不见的就是妘儿的良人。”
虽然祁承天确实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但那日一见,她并没有动心。
更何况,她这一世,是为自己和祁玄胤而来。
“那你以为谁才是你的良人?胤王吗?”老夫人不再压抑自己的不耐烦,眉头一皱。
司妘摇头,“妘儿不知,但妘儿确实不想嫁给安王。”
祁玄胤是不是良人她不知道,她这一世也不敢妄想再得到他的宠爱。
老夫人捏紧了拐杖,依旧盯着她精致灵气的脸看。
这时,夜风更大了,吹得桌面上的烛光几近熄灭。
一明一灭间。
气氛逐渐压抑。
司妘无声抵抗着这无形的压抑感,脸上执拗的坚决始终未松动半分。
忽然间,风停了,烛光瞬间明亮。
老夫人的脸色也恢复如常,朝她摆了摆手,“罢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你下去歇着吧。”
司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是,妘儿先下去休息,祖母也早些休息。”
她转身,刚出正厅,又是一阵狂风迎面吹来。
身后,老夫人神情灰暗,略带愠怒地哼了声,“跟她娘一样固执,可惜,你的终身大事岂是你能做主的?”
声音被狂风吞没。
已经出了院子的司妘浑然不觉。
—
玉华轩。
刚上过药的司碧迟趴在床上,痛得她一个劲哼哼嗤嗤的。
江氏坐在床边,心疼不已,“娘的迟儿啊!你真是遭罪了,从小到大,娘都舍不得打你,你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司碧迟恨恨地道:“都是司妘那个贱人害的!娘,我要毁了她!我恨死了她!这口气我咽不下!”
一而再再而三地折在司妘手里,她甚至起了杀心!
凭什么啊?一向只能任由她欺负的草包,今日竟也能压在她头上!
一说到司妘,江氏就气得不行,“真是中了邪了,那个小贱蹄子怎么变得那么不好对付了?而且她也不再穿那丑得要死的衣裳,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真是奇怪……”
司碧迟突然想起今天那件事,赶紧说道:“娘,还有一件事怪着很,今日那个贱人不是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吗?娘,你猜她说的是什么?”
“说了什么?”江氏好奇起来,她还以为当时司妘在威胁迟儿来着。
司碧迟看了一眼旁边的绿儿。
绿儿心领神会,带着屋里所有的丫鬟退下了。
司碧迟这才放心地道:“她说……她娘的死,我和你心里有数……”
现在想起这句话,司碧迟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心里一阵后怕。
“什么?”江氏猛的睁大眼睛,那神情像是吃粑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