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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竟有些舍不得让这些印记消失,连擦拭也小心地避开了它们,草草打发了自己,倒在床上,脑中闪过无数思绪,纷乱不堪,因实在倦怠,倒也无暇将这些思绪一一厘清,便带着它们沉沉睡去,晨起时这些思绪却自己理出了头,惹得我大早便又醒了,催人道:“去看看崔明德今日在不在?若在,就说我有事,请她午后来一趟。”

    等梳洗妆扮毕了,先去看阿欢,恰逢着宫人给她送早饭,我揭开食盒看过,见都是清淡粥点,总有二十来个花样,才略放了心。

    她精神极是不济,喝了半碗粥,与我说不上几句,便眯着眼要睡,我知她这几日一定睡不安稳,便先退出去,留她休息。

    如今我停了课,又没阿欢陪着,一人竟是无事可做,心头烦闷,命人牵了马,负了弓箭,去苑中逐猎。御苑中有侍卫驱赶猎物,又有鹰犬相伴,一上午竟叫我打了三只野雉、两只野兔。我命人将猎物捉了,两只兔子献到仙居殿去,两只野雉送给李睿,自己只留了一只野雉。送东西的人不多时便回来,笑眯眯道:“两位陛下听说公主进奉猎物,都十分欢喜,召公主到前面说话。”

    我随使者去仙居殿,入内只见父亲竟起了身,坐在御座上,母亲陪侍在侧,两人似乎在说什么闲事,父亲的精神看起来难得的好,连面上的皱纹似乎都消了一些,远远见了我就笑,不让我行礼便叫人赐了座,又问:“怎么想起去打猎了?”

    我如实答道:“也没什么事,想习练骑射,便去了。”

    父亲笑道:“就自己一人,不同别人一起么?”

    我到底是有些怨恨的,脱口道:“平常多是韦欢陪我,今日她不在,也没叫别人。”

    母亲看了我一眼,向父亲道:“三郎,韦欢便是我向你说的京兆韦氏女。她是东眷房,曾祖为隋恒安县公,大父弘表,曾任齐王府典军,赠中大夫,父朝散大夫玄贞,近日选了豫州长史。”

    父亲想了一会,道:“是曾与兕子对舞的那个?似不大白皙。”

    母亲道:“再看罢。”对我招招手,叫我到身前,替我理了理衣襟:“怎么出来衣裳也不穿好?发髻也乱了,像个什么样子?叫婉儿给你重梳去。”

    婉儿便出来,引我到内殿,在母亲的妆台替我梳头。

    我虽知昨日不是她的错,心里到底有些不大舒服,便不如平常那般师父长师傅短,只是一直一语不发,等她替我挽了个高髻,又故意道:“怎么挽这么个发式,显得我老了似的。”

    婉儿道:“公主已经是十四了,早该梳起高髻,殿中人却还替公主挽着孩童发式,是她们失职。”(晋↑江独家)

    我瞪她:“那是我叫她们梳的,我觉得这样好看。”

    婉儿看了我一眼,拿出一支珠钗,簪在我头上,淡淡道:“那便是公主的不是,十四便该有十四的样子,不是十二,也不是十三,不能总和孩子似的。”

    我总觉这句话不像是母亲教她的,便斜眼看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她却只是替我打扮好,送我出去。

    此刻李睿也来了,却是穿着全副衣冠,恭恭敬敬地在前殿表奏:“…其庶人男女下从等,每年所司,春冬两季,听给时服,伏唯圣裁。”

    我知道他是在说二郎的事,不知不觉地就在一边站住了脚,偷眼去看母亲。

    母亲面上没什么异样,还是微笑着坐着,等李睿说完,转头叫我:“打扮好了?阿娘看看。”

    将我招在近前仔细看了一遍,笑着点我的鼻尖:“兕子越来越好看了。”又推我到父亲面前:“三郎看看,我们兕子也这样大了。”

    (部分正文在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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