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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我的乳母杨娘子,想起她那不同寻常的养病方式,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对王诩道:“备辇,我要去掖庭。”

    我抿了抿嘴,将刀收回去,插了两回才入鞘,韦欢候在庭院里,早在我们出来时便走上了台阶,见婉儿出来,边低着头,一步跳了下去,所谓动如脱兔,正是为她所设。这样紧张的时候,我见了她这样的动作,却不知怎地,忍不住一笑,婉儿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候武敏之入内,自己也跟着进去。我这才发现婉儿竟没穿足衣,只光着脚趿着一双木屐。

    方才的声音,该是她用脚踏了一下地板发出来的——除了那一声外,她走路再无一点声息,内殿的地面全由木制,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能穿着木屐,还在木地板上走得这样安静平顺的。

    韦欢等婉儿进去有一会了,才小跑过来,王元起替李睿披披风的时候,她便也张开披风,替我系上——韦家小四娘骑马打球时候灵巧得很,系披风的手艺却着实不怎样,我一眼就看见她要替我打死结,赶忙伸手拦时,她已经左右手用力一扯,将这结扯得死紧了。

    我还没说什么,李睿瞧见,先嗨气道:“蠢材,这披风是这么系的?”

    本来我也要说韦欢的,见李睿先说了她,倒又不想了,只道:“没什么大事,一会若解不开,拿刀割了就是。”说着便扯着韦欢向外走,免得李睿心气不顺,把火撒在她身上。

    韦欢见我们如此,便知告状的事不顺,也低眉顺眼地跟了我快步出去,上了马,又道:“天还早,再去林子里转转罢,万一打了个野兔松鸡,也可同人炫耀炫耀了。”

    我知她是变着法在劝解我们,便对她一笑,向李睿投去问询的一眼。李睿点点头,当先催马出去,直到又出了行宫,远离了人丛时,才凑过来,低声道:“我明日就叫人约他去打猎,到时…”

    我忙止住他:“到时怎样?你是正一品的亲王,他是从一品的国公,你还能真把他怎样不成?”

    李睿道:“国公怎地?我是皇子,他是谁?”

    我见他不开窍,声音不知不觉便大了些:“他是外祖父的嗣孙,袭封的周国公。”李睿哼出一声,一挥马鞭,向前冲得远了。

    他一走,韦欢便并马上来,拿两眼看我,我竟懂了她的意思,摇摇头,叹了口气,又道:“阿娘说,以后不许他带那些胡人进出宫苑。”

    韦欢了然点头,又看我的刀:“是陛下赐的?”

    我看见这刀,便想起母亲那轻描淡写的处置,心头闷得很:“阿娘准我御前带刀。”

    韦欢道:“这比我想的倒好多了。陛下毕竟还是疼你。”她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又对我笑道:“有了这刀,你以后便好对付他了,只消设个局,激得他先动手,你再一刀捅下去便是。这事最好是在御前,到时你有刀,他没刀…”她一手摸着下巴,微微地一笑,显是已经在想具体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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