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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眉被问愣了下,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你说阿商?”

    她挑唇纠正,“人家可是警局特聘的法医。”

    “阿商。”

    岑浪扯唇重复这个称呼,尾音下压,轻蔑冷嗤了声。

    比“陆哥”更离谱。

    时眉并未在意他这声轻讽。

    “我跟阿商…”她忽然在这里停顿了下,垂下睫毛,半晌又抬眼望向窗外,轻笑了声,“我们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那时候小乔还没来,我俩基本每天都在一块儿玩。”

    车速倏然放缓了几分。

    似乎久别重逢格外容易携来回忆,又或者是当下这刻,身边的男人还不算讨厌,令她可以短暂卸下防备,敛起小部分自我防御的刺。

    然后小心推开岁月尘封的闸门。

    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那段懂得“遗弃”为何意,学会察言观色,只能报团取暖的时光,大抵并不完全幸福快乐。也许酸楚更多。

    就像一道经年累月闭锁的闸门,一旦启封,必然是浮屑碎尘扑面而来,呛得人鼻酸难受。

    所以时眉鲜少去想往事。

    她需要心硬。

    才能自洽。

    “阿商乖巧懂事,长得清秀学习也好,孤儿院里没有老师不喜欢他,甚至经常会有想要领养的夫妻,抢着要带走他。”

    岑浪没吭声,淡淡抿起唇,侧眸看了她一眼。

    她嘴角上弯,是在笑。

    可她的眼神似淋了雨般湿冷,黯淡,没有光,一眼望进去让人捉不住方向。

    “后来呢。”

    岑浪破天荒地主动发问。

    她没有表现得那样开心。

    可偏偏这样,就算是这样,还是能听到她故作轻松地牵起唇角,微扬语调:

    “后来,听说是一对很有钱的丧子夫妇来孤儿院,领走了阿商。在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今天。”

    所以,她刚才在警局才会那么激动。

    大抵是见到家人的亲切感吧。

    车内徒然陷入一瞬阒寂。

    过了好一会儿,窗外匆匆掠过的幽暗夜色,转而变为巍然高矗的建筑组群,灯色浮光幻影,满目是冰冷璀璨如奢华剔闪的凉星。

    车子驶入珠港前滩中心,主动开口的人,还是岑浪:

    “你今天,为什么来警局?”

    外界的人在不断塑造她。她贪财、精明、现实,她撒谎成性,无往不利,她的漂亮皮囊下深藏着如此恶劣而不完美的灵魂本质。

    所以为什么,

    这样的她会出现在警局,

    帮他取证辩护,为他证明清白,还私自承认是他的私人律师。

    他并没有要求她这么做。

    不,应该说就算她这么做,岑浪也并没有承诺给她任何利益相关的好处。

    “还你人情。”

    时眉轻轻挑眉,歪头看向他,“上次你在徐嘉志手里救下我那晚,不是也在警局做了我的证人吗?”

    她突然觉得困倦。双手环胸往下滑了滑身子,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闭着眼困恹恹地告诉他:

    “一报还一报啊岑律,扯平了。”

    “扯平了么?”

    岑浪撩她一眼,再次松开油门缓下车速,淡声戏谑的字词与细致体贴的举止极度违和,

    “我怎么记得,我救过你可不止一次。”

    他倒算得还挺细。

    “别那么较真。”时眉这时睁开眼,扭头注视着他,眸色里浸染一点狡黠的底色,慢慢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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