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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约好的九点半还差五分钟的时候,世纭已经来到位于某医学院大楼里的心理诊室,她深吸了一口气,举手轻敲了三下。

    “来了。”门内有人说。

    然后她听到脚步声,门被打开,一个皮肤黝黑但笑容可掬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你好,你是袁世纭吧。”他边说边让出地方请她进去。

    “嗯,”世纭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你好。”

    出乎意料的,这个男人长得很帅。那种帅气,并没有压迫感,而是温和且赏心悦目的。

    她走进房间,墙壁和天花板都是大片的米白色,一种让人觉得温暖的米白色。墙的下半部是浅浅的蓝色,像是清澈的海水。房间很宽敞,光线也很好,正中央放着一只大大的皮椅,似乎是带按摩功能的那种,椅背可以放下去,她猜想一般病人就是躺在那上面接受治疗的吧。皮椅旁边是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着一些书,中间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想喝什么,”他关上门,打开冰箱门,从里面取了两罐牛奶,“不过,现在为止只能喝这个。”

    “啊……好。”世纭点点头。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他走过来,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在皮椅上坐下,“我叫蒋柏烈,你可以叫我蒋医生,或者其他任何你觉得习惯的称呼,这是我的名片。”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名片,跟牛奶一起递到她手里。

    世纭接过牛奶和名片,礼貌地欠了欠身,低下头看起来。

    上面只印了某某医院附属大学心理医疗室医生助理,蒋柏烈。

    “我的英文名字是Gabriel,那上面没有印。”他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打开牛奶喝起来。

    “加百列?”世纭微笑了一下。

    “嗯,是不是觉得我很像天使?”他笑容可掬。

    “但旧约暗示加百列是女性。”

    “那也很好啊,”他还是微笑,“因为女性很温柔。”

    世纭不禁笑起来,这是整个早上,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他又说:“我是台湾人,我有个朋友说,台湾的男孩子说话的语气总是嗲嗲的,虽然我们自己从来不这么认为——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是不是所有的心理医生都可以在说自己的同时又把话题传给对方?

    “那么,”他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写上日期,抬头看着她说,“我们来谈谈你吧。”

    世纭忽然紧张起来,觉得自己全身变得僵硬。

    “不用紧张,”蒋柏烈微笑,“我只是记录下自己的感受,并不是要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心理医生是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心脏,说:“而不是用本子来记录病人的。”

    世纭尴尬地笑起来,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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