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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生活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不应该是这样。是鲜活的、流动的,每天你会遇到很多人,你们交谈、开玩笑、互相表达自己的意见,每个人都愿意走进别人的房间,也愿意让别人走进自己的房间——这才是生活,你觉得理解了别人也被人理解。你应该试试,试着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理解你——并且不止一个——比如我,比如父母,比如你的朋友,也许你会发现理解别人和被人理解其实不难,一点也不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纭的伤好了,她“英勇救主”的事迹不久便撤下了公司内部的谈资榜,她不禁想,有些事情发生的当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可是事后,一个月、甚至只是几周之后,大家就会把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觉得很幸运,至少现在又可以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过她想要的平静生活。

    袁祖耘在世纭去看望他的第二天就回来上班了,这场感冒前前后后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在世纭看来,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半睡半醒之间做过什么,只是私下对她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而已。

    这样也好,她想,免得尴尬。

    可是,每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舔舔嘴唇,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她好几次试着找石树辰,可是他的电话总是被转接到留言信箱,后来她去驾校拿驾照的时候碰巧遇见李若愚,才知道他休假去国外了,但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联络。

    这样也好,她又想,等他回来了自会找她的吧。

    日子就这样从她的指缝中流过,回来以后——或者确切地说,自从世纷走了以后——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内心的平静。这种平静与她在英国时的不太一样,那时的她是强迫自己忘掉了原来的生活,重新做一个自己,一个周围没有人认识的自己。可是现在,她忽然有点明白蒋柏烈的话:可能有一天当我回过头看以前的自己,惊讶于竟然花了那么多时间去做一些在现在看来完全没有意义的事,但我并不觉得后悔,一点也不,因为没有过去的自己,就没有今天的自己,也不会有将来的自己。

    她希望有一天,她能够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并且像蒋柏烈那样做到这一点。

    十一月的上海,天气渐渐冷了下来,世纭找出在英国时买的风衣,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又比了几个手势,忽然好笑地想,项峰书里的侦探会不会就是这样一身行头?

    那些书她还没有看,只是静静地叠在书架里,她很怕哪一天又遇到项峰,要是他问起书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她没有遇到,她只是很鸵鸟地想,等到哪一天遇到的时候再考虑吧。

    她依旧每个周末都去蒋柏烈那里复诊,他还是请她喝牛奶,不过是用微波炉热过的牛奶,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他那间诊室是怎样变出一个微波炉来的,但每一次她坐到黑色皮椅上的时候,他总是把那温热的玻璃杯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好像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最近还有再做关于陌生人的梦么?”蒋柏烈那本厚厚的笔记本,不知不觉已经翻到了一半的部分。

    世纭摇摇头:“大概……有两、三个月都没再梦到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看着她,露出温暖的笑容:“暂且不能下定论。但是至少你在改变,而且在我看来,是往好的方面改变。”

    世纭欣慰地笑了笑,靠在椅子上,视线的正前方是一片奶白色的天花板。

    “最近的工作顺利吗?”

    “嗯。”她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工作,因为一旦说起工作,就必不可少地要提那个性格恶劣的男人。

    蒋柏烈看着她,鼻腔里发出长长的拖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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