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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默,”她转身去抽屉里找药片,“她生病了,我上去陪她。 ”

    如果不说谎,她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面对他。

    他看着她,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他们一起出门,在电梯厅等电梯,她看着同时发出亮光却代表不同方向的两个按钮,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那两个恰恰相反的箭头,就好像很久以前的他们,背对背,从此踏上了不同的路。

    两部电梯同时发出“叮”的一声,他们默默地看着彼此,然后再一次,各自上路。

    “请坐,”蒋柏烈随意地指了指,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冰的可以吗?我个人觉得啤酒如果不冰就失去了它的意义,但你觉得常温比较好的话,箱子里也有。”

    “就……冰的好了。”

    他点点头,把罐子放在茶几上,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样,袁世纷,这个星期过得如何?”

    她愣了愣,说:“还……不错吧。”

    他像是对她的迟疑不满,却没再提问,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做好,打开笔记本写着什么。

    世纷忐忑地在皮椅上坐下,心里打着鼓,像是比上一次还要紧张——这是为什么呢,明明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却更加不安?

    “那叫‘弗洛伊德椅’。”他一边低头写字一边说。

    “啊?”

    “你身下的那把椅子。”

    “……”她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张黑色的皮椅,她曾躺在上面说了许多从来没有说给别人——也同样没有说给自己听的事——但她觉得这只是一张普通的、也许比普通的稍微舒服一些的椅子罢了。

    “你没听说过吧?”蒋柏烈抬起头,笑容可掬地问。

    “没有……”难道说,是弗洛伊德设计的椅子吗?

    “其实,那就是一张平凡的椅子而已。”他又说,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变。

    “……”

    “很奇怪我们为什么要叫它‘弗洛伊德椅’吗?”

    “嗯……”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

    “所以说,其实一个人对一件事或物的看法,未必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同。比如关于这张椅子,我告诉你这个名字,你觉得无法理解,想象不到为什么要给一张椅子取名字。但是在心理医生看来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以‘弗洛伊德’来命名也许会让医生觉得自己很专业很伟大——”

    “——哦真的吗?”她用一种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我本人也认为‘弗洛伊德椅’这个称呼很俗气,”蒋柏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想说的是,当无法被别人理解的时候,有的人选择据理力争,有的则选择沉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她像是还无法一下子从刚才的思维里跳跃出来,“我也不知道……也许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是最后,还是保持沉默。”

    “啊,”他点点头,像是意料之中,“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她顿了顿,“大概,是因为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人与人的认知是不同的,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要求别人一定赞同我的想法。”

    “那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因为……因为……”她看着他的脸,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你的心中还有一个自己。”蒋柏烈也看着她,一脸温柔。

    “……”

    “你知道吗,上次的会面结束以后,我整个星期都在思索你的事。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自从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离开之后,你的时间就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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