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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把额上的汗水,虽是醒了,却不愿起身,任由脑子里自发地胡思乱想。 我思及自己如今的处境,不免感到忧虑和迷惘。

    这两年我尽可能的低调,尽可能地与世无争,却不想因苏贵人失子之事卷入朝堂纷争之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绝无可能废后——若他真有此意,不必等到今日。

    我这公侯独女的身份既显贵又危险,我既享受了荣宠,就必须为之牺牲,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父亲和兰氏一族。

    在我深知朝堂与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时,又怎能允许自己动真情?皇上曾经对我百般宠爱,我心非铁石,如何能半分感动也无?

    可我害怕,我害怕在权势地位中迷失,也许我从来不曾了解当今圣上,昔年同窗为友时,我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成为九五至尊,掌天下兵马,定万民生死。

    回首往事令我唏嘘不已,我声音绵软地唤了声“歆儿”,把手递给她,让她扶我起来,想得太多使我略感头疼,歆儿见我脸色不佳出言问候,我便让她取条热毛巾来擦了擦脸和手,并命其提前备好热水,出了这一身汗,夜里还是洗个澡再入睡比较好。

    我下榻走了走,醒了醒神,提早用过晚膳,我又回到榻上暂歇,闲来无事我便随口问了一句,“咱们宫里可有身怀才艺之人?”

    歆儿愣了愣道,“才艺?娘娘是指,琴棋书画?”

    我不自觉走到放有一架桐木琴的桌几边上,“去把姜禾喊来。”

    歆儿踌躇地应了声是,不多久便领了姜禾前来,我正发呆,听见那一声清清冷冷的“参见皇后娘娘”,我才抬起头来,见到她淡雅如莲的容颜。

    我好似想起什么,问道,“午后本宫与皇上漫步庭中时,你在何处?”

    姜禾道,“回禀娘娘,奴婢唯恐惊扰圣驾,彼时正在耳房后院清洗衣物。”

    我道,“你是害怕,还是不愿?”

    歆儿随着我的视线与我一并望向她,她却默默不语。

    我淡淡道,“此前你曾见过皇上,怎么到了本宫这儿,反而避之不及了?”

    我说的是姜禾,可大惊失色的却是歆儿,我不禁略略笑道,“姜禾,你若对皇上有意,本宫或许可以给你机会,只是皇上未必会喜欢你这孤高性子。”

    姜禾立刻跪了下去,“娘娘误会了,奴婢自知身份低微,羞见天颜,不敢心存痴妄。”

    我瞧着她面上那一抹不安之情,悠悠转到榻前坐下,仍然笑道,“你别多想,有些事即便是本宫不去探究,也会自发地传到本宫耳朵里。本宫若要处置你,也不会此时召你前来。其实本宫找你来,是想向你学习琴艺的。”

    姜禾似乎愣住了,有什么想说,却又没说。

    我极平和道,“你起来吧,去看看你背后香案上那把宝琴,若是还合意,便用那琴教导本宫罢。”

    姜禾愣愣地瞧着我,一动不动。

    我咳嗽一声,歆儿会意,便对着她道,“娘娘叫你起来,你还跪着做什么?”

    姜禾不知所措地起身,我抬了抬下巴,“去试试趁不趁手,本宫听闻你自小习琴,想来你□□本宫的功夫还是有的。”

    姜禾像是一时间脑子里没转过弯来,听命行至案前,将那桐木琴从头打量到尾,微抬了抬手,却不敢触碰。

    其实有关她的来历身份,我能了解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有人希望我了解清楚,包括她曾与皇上相遇,亦知我喜爱兰花之事。

    只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相信她那副清高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就算她另有所求,在我看来也无可厚非。

    谁人甘愿埋没,甘愿一生卑微,在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呢?若能求得更好的出路,投其所好又有何妨。

    我再向歆儿使了个眼色,歆儿便缓步过去,停在香案一端,对着姜禾道,“搭把手。”

    姜禾怔怔地看她一眼,歆儿偏了偏脸,并“嗯”了一声,示意她到香案另一端去,姜禾这才慢吞吞地转到香案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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