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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娘亲就是个小女人,她虽表面上维持着出身名门的端庄与宽厚,实则她对父亲的爱慕之心,致使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当然她不是针对旁人,而是针对自己,这辈子没能得到心爱之人的真心,她当然哀莫大于心死,郁郁寡欢直至终了。

    我真的很后悔,这份悔恨之心使我对父亲生出了怨念,更在父亲迎娶苏娴雅过门之后发芽壮大,从此再不能去除。

    歆儿想必是担心凉风漏进我衣裳领口,便上前一步来替我拢了拢衣襟,关切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回去?

    回哪儿啊?永乐宫吗?

    我难掩自嘲地笑道,“除了永乐宫,本宫还能回哪儿去?”

    歆儿一头雾水地看着我,顿了顿道,“娘娘贵为皇后,六宫嫔妃都要臣服于娘娘膝下,娘娘自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她难得说一回豪言壮语,可我听来只觉得讽刺,若我真如她所说那般威风八面,不知会树敌几何,恐怕今日我已身陷囹圄,且无人救赎。

    毕竟这么些年过去,我连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而我的亲人已与我阻绝于宫墙之外,至于我的夫君…

    或许他正是关我进牢笼或者打我入冷宫的那人。

    我心头忽起一阵悲哀之感,我这皇后当得憋屈,却也只能继续憋屈地当下去。

    “娘娘…娘娘…”歆儿连声唤道。

    我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听闻近日玉妃身有不适,连床都下不得,你便随本宫去看看她吧。”

    歆儿又是一顿,随即应了声是。

    久未踏足钟粹宫,我竟不知玉妃精心培育了一屋子的花儿朵儿,连其寝殿内室都满是芳香。我各处打量,却不见一朵兰花。

    钟粹宫里的太监已高呼过“皇后娘娘驾到”,我见到玉妃时,她却连床都没下,只是由侍女搀着,作势要下来。

    我自然免了她的礼,在其床边落座,眼瞅着她脸色苍白,姿容清淡,略显憔悴,我不禁关怀道,“玉妃,你这是怎么了?”

    玉妃虚弱道,“回娘娘话,臣妾只是偶感风寒,无大碍的。”

    我道,“怎的这么不注意?是不是下人没伺候好?太医开的药按时吃了没有?”

    玉妃道,“劳皇后娘娘挂心,臣妾已遵照医嘱服过药了,说来也是臣妾自己身子弱,受了点风便染了寒,好在太医说病势未入肺腑,将养几日也就没事了。”

    我道,“那便好…”

    原本我想问,皇上来看过没有,但我怕她多心,便犹豫着没有开口。

    玉妃倚在垫高的软枕上,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我自觉也没啥好说的了,表示过关心已足矣,毕竟她想见之人不是我。

    我正要起身离去,她却微微倾身道,“娘娘能否帮帮臣妾?”

    我忙道,“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别胡乱动把被子落下了,若是又再受寒,你这病几时能好?”又对一旁的沉鱼道,“还不快给玉妃盖严实了。”

    沉鱼忙应了声是,替玉妃拉上了被子。

    说来我也是夸大其词了,玉妃这寝殿里暖如和春,便是只穿一件薄衣也冷不着。况且我瞧着玉妃身上穿的那件单衣,像是以羊绒织就,烟紫色,肩绣海棠,尤为精致,想来也极是保暖。

    我自然晓得她不会因被子松动而着凉,可有时装模作样乃是人情交际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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