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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喻宜之的背影颤悠悠,带着极努力的克制,像只羽翼未丰的鸟,弄丢了自己的巢穴。

    漆月是一个被苦难磨砺到心硬的人,可这时她心房一角跟着喻宜之的背影颤了颤,那是一块连漆月自己都没发现的柔软的肉。

    她最终把粉笔头丢回槽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喻宜之。”

    她把手电横在自己下巴下面:“你看我像不像鬼?”

    喻宜之回头瞟了她一眼。

    漆月:……

    她嗤一声,懒懒捏着手机,手电对准喻宜之的背影。

    喻宜之背影顿了顿,又快速在课桌抽屉里翻找出卫生巾,连同一件校服外套,迎着光柱向漆月走来:“给。”

    漆月只接过卫生巾。

    喻宜之领着她往厕所走:“最近的厕所在这里。”

    漆月在隔间里换的时候,她沉默用手机在外面打着光。

    漆月走出来,她又把手里的校服外套递过去。

    漆月有点不自在:“不用了。”

    校服那么干净,那么香,像喻宜之整个人一样。

    喻宜之轻声:“系在腰上挡挡吧,女孩子被这样看到,总归……不好。”

    漆月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好。

    当然一开始她是不知道的,因为妈妈的缺位,而漆红玉又年纪大了完全不懂性*教育这一套,初中第一次来大姨妈时她吓个半死,还是一个好心的老师给了她一张卫生巾,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她性子大大咧咧,有时来了也不记得换,也从裙子里透出来过。

    那时她还不是小有威望的“漆老板”,她低头快步冲回筒子楼的时候,有社会青年在她身边吹口哨:“我操好脏啊!”“毛长齐了是吗?完了后来找哥哥啊,哈哈哈哈哈……”

    这样的羞辱,说白了,在其他吃穿用度的生活重压下,几乎可以被漆月忽略。

    只是这时,她站着不愿动,喻宜之轻轻拉了她手腕一把,两名少女站得很近,喻宜之轻轻把校服系在她腰上,说一句:“好啦。”

    喻宜之的声音平时很冷,但在走廊外朦胧的路灯光晕中显得很轻柔。

    喻宜之说:“今天落下的题明天再补吧,我走了。”

    她离开漆月身边,一步步,一步步,向走廊远处更深的黑暗中走去。

    而校门口那辆宾利还在等喻宜之吗?那辆车也是黑漆漆的。

    漆月叫了声:“喻宜之。”

    她恶作剧的再次打开手机手电,对准喻宜之回过头来的双眼,浑不吝的笑着:“想去吃宵夜吗?”

    ******

    喻宜之愣了一下:“什么?”

    她的第一反应果然是拒绝:“有车在等我。”

    “那又怎么了?等着呗,反正晚自习都下课那么久了,你现在已经晚了。”漆月大咧咧走过来抓起喻宜之手腕,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痞劲。

    她扯着喻宜之走出教学楼,往校门相反的方向走。

    喻宜之犹豫了一下。

    漆月笑着激她:“你是不是从小没干过坏事?”

    “真没劲。”她故意放开喻宜之手腕:“那我不管你了啊。”

    她吹着口哨一个人走开,没想到手被另一只冰凉的手坚定的牵起。

    漆月在路灯下回头,看到少女一张清冷的脸,深处藏着一种真实的恐惧,甚至有些局促的冲她短笑了一下:“走吧。”

    这会儿换成漆月犹豫了。

    反倒是喻宜之拖着她往前走。

    “喻宜之。”

    “嗯?”喻宜之头都不回。

    “你真那么怕的话就算了。”

    喻宜之立马说:“我不怕。”

    冰冷手上的力度,脆弱又坚定。

    漆月笑了下,快跑两步又变成她拖着喻宜之往前跑:“好吧我告诉你,坏事做多了,你就一点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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