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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宜之暂时沉浸在数学和英语的世界里。

    敲门声传来。

    喻宜之手指握紧笔——喻彦泽绝对喝多了,敲门声音那么大,在那么响的音乐声里都能听到。

    好像她不开门,喻彦泽就会一直敲下去。

    她摘下耳机走到门边,喻彦泽:“喻宜之,你给我开门,爸不在家你就反了天了?敢不听话了?”

    “开门,不然只要你有开门的一天,你知道等着你的后果是什么。”

    喻宜之拉开门。

    喻彦泽酒气熏天的冲她笑:“你在这个家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喻宜之低声:“听话。”

    “你还知道啊。”

    喻彦泽大着舌头质问她:“爸平常怎么教育你的?你觉得你今晚听我话了么?”

    ******

    漆月回家路上,雨还是下的很大,但她躲在喻宜之给她的伞下,没淋湿。

    漆红玉坐在家门口,听到她脚步马上问:“阿月?”

    漆月收了伞快步走过去:“奶奶,今晚下雨你怎么还在门口坐着?不冷啊?”

    漆红玉拍拍她手:“下这么大雨你还没回来,奶奶担心。”

    “不用担心奶奶,我和同学一起学习呢,而且你看,我带伞了,身上一点没淋到。”

    漆红玉摸着她干燥的外套:“嗯,那就好。”

    她扶漆红玉回屋,又折回走廊撑开伞晾干。

    喻宜之的伞真好看,透着淡淡的蓝紫,像朵鸢尾花。

    ******

    第二天一早,漆月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走廊收伞。

    一开门她愣了:妈的伞呢?

    漆红玉年纪大了睡不着,起的总是比她早,但漆红玉眼睛看不到也不会收伞啊,她还是尝试着问了句:“奶奶,你收伞了吗?”

    果然漆红玉说:“没啊。”

    漆月快速明白了一个事实,她站在走廊里:“妈的谁偷了我的伞?”

    旧筒子楼里,每一层楼都是联通的,而且建筑体围成一个拐角,站在走廊里往下看,谁家门口放着些什么都一目了然。

    而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穷怕了,漆月没想到连一把好点的伞都有人偷。

    她想起一句难得有点文化的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些烂在沼泽里一般的人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恨,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其中一份子。

    她恶心得头皮发麻,然而她的质问根本没人回应,她没办法,总不可能一层层一家家去问。

    闷闷踢了一脚走廊的墙皮,又蹭了一脚的灰。

    漆红玉:“阿月,伞被人偷了?”

    漆月勉强挤出欢快语气:“没有奶奶,我又找着了,您别担心了,我去找同学一起写作业了。”

    “好,路上小心。”

    漆月走出旧筒子楼,吐出一口混浊的气。

    她回头望,那栋灰蒙蒙的楼像一只巨大的怪兽凝视着她,提醒着她,她的余生都要埋葬在这里。

    她照例去了摩托车行,修车的时候小北过来问:“怎么还是过来了?喻少爷的生意没接下来?”

    漆月勉强挤出一个妩媚的眼神:“有我接不下来的生意么?就是伺候有钱少爷有点烦人,我还在考虑。”

    小北:“你的改装方案真让喻少爷满意了?厉害啊漆老板!”

    漆月笑笑。

    她没撒谎,她是真在考虑。

    昨晚喻彦泽带来的压迫感和恶心感还是如蛆附骨,但睡了一觉睁眼,别的同龄女孩迎来阳光灿烂的新一天,漆月迎来生活费的压力、药费的压力。

    还有那四十万的手术费。死死压着她的是钱,更是漆红玉的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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