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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月默默收回视线,又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填满了自己空虚的手指。

    ******

    快过年了。

    越是现代化程度没那么高的城市,对传统越是看重。漆红玉手挺巧的,以前年轻时是做花糕的一把好手,现在做不了了,每年过年时仍有个重要任务,就是撕窗花。

    漆月给她买来一大叠红纸,也算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等有天她从摩托车行回家的时候,漆红玉笑着叫她看,她吓一跳:“奶奶,这么多啊!”

    “过年嘛,就该热热闹闹的。”

    漆月自己调了浆糊,把窗花贴在窗户上,除了喻宜之帮漆红玉改的那扇窗户还新着,其他窗户都灰蒙蒙的,粘着层擦不掉的油污,窗花掩盖一下,看上去倒没那么落魄。

    漆月盯着窗花上的手撕痕迹,毛茸茸的毛边,觉得有种质朴的美感。

    她忍不住想:喻宜之家怎么样了?

    说起来,喻家在喻宜之很小的时候就搬离K市了,这还是喻宜之长大后第一次回K市过年呢。

    她忍不住骑摩托到喻家别墅外,怕那轰鸣的发动机声被喻宜之听到,远远把摩托车停了,贼头贼脑的走过去。

    她挠挠一头红发:你在干什么啊漆月?不是说好当朋友就够了么?

    有这么想她么?

    这个想法一冒出,漆月就吓了一跳,因为心里那个肯定的答案已呼之欲出,她抽了支烟出来,强行把那答案压了下去。

    远远看着喻家别墅,门窗紧闭,沉寂寂的,没有窗花没有对联,什么都没有。

    有钱人不兴这个?更喜欢过洋节?漆月叼着烟想。

    这时迎面匆匆走来一个中年女人,看到漆月“啊”了一声:“你来找少爷是吧?”

    是喻家的家政阿姨,漆月以前来找喻彦泽的时候,跟这阿姨见过,阿姨还以为她为改装摩托车的事来找喻彦泽呢。

    漆月不想别人把她这样的人跟喻宜之联系在一起,“嗯”了一声。

    手背到背后,烟藏起来。

    漆月其实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干嘛呢?想让阿姨对自己留个好印象?

    好像她以后有在喻家登堂入室的机会,到那时不想给喻宜之丢人似的。

    阿姨告诉她:“少爷不在,他们一家去邶城了。”

    漆月一愣:“去邶城干嘛?”

    阿姨:“先生有很多生意伙伴都在邶城嘛,趁过年一起聚下,还有我家小姐要高考了,先生忙她保送清大的事呢。”

    说起喻宜之,连家政阿姨都骄傲的挺了挺胸:“我家小姐从小就优秀,自己考清大也完全没问题的,可先生觉得这样保险点,他可疼小姐了。”

    漆月“嗯”了声,转身就走。

    这阿姨是个特别外向的,在她身后喊:“哎小姑娘,我今天也要回老家了,祝你春节快乐啊!”

    漆月骑摩托游荡在K市的街上,到处张灯结彩,浓浓的新年氛围。

    春节快乐么?

    她怎么觉得这热闹的城空了一半。

    快过年了修摩托车的人也少了,漆月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她看到冰糖葫芦摊子上有卖一种雪球,雪粒一样的细糖包裹着润红的山楂,有人称半斤,老板一铲子下来,那细糖就像下雪一样簌簌落下,煞是好看。

    漆月远远盯着想:喻宜之吃过这样的糖山楂么?

    她发现街道就此分成了两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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