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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漆月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报应,都是报应。

    因为她曾让喻宜之承受这一切,所以老天让她也承受这一切。

    她到现在才切身体会到,喻宜之在她决定盘下小酒楼时,在面对她生命随时可能会消亡这件事时,内心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她想起她被砍一刀送往医院时,喻宜之嘴唇是如何苍白而颤抖。

    她明白了自己愤怒的源头:要是喻宜之真敢有什么事,不负责任的撇下她独留这世间的话,她也要去端了喻宜之的坟。

    那一瞬,她忽然明白了七年前,喻宜之为何那样一走了之。

    无论喻宜之有没有其他缘由,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喻宜之在对她生气,就如她现在对喻宜之生气一样。

    她心急如焚,对着戴安全帽的人吼:“我添什么乱了?我是问你喻总……”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她。

    她蓦然回头,雨里一阵冷香,已经让她的心比她的双眼,更快辨认出了戴白色安全帽的人是喻宜之。

    “你怎么在这?”喻宜之声音里充满讶异。

    漆月一颗几乎停滞的心重新开始跳动,她不顾一切抱住喻宜之:“你、你……”

    她舌头打颤,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喻宜之缓慢而坚定的回抱住她,像是在消化她突然出现这个事实,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像安抚:“月亮,我没事。”

    她搂着漆月,暴雨和混乱中只有她知道,漆月一口狠狠咬在她肩头,那力度隔着厚厚的外套也能感觉到。

    好像要确认她是真的,好像要确认她还活着。

    她轻拍漆月的背,直到有人来汇报:“喻总,有进展了。”

    漆月暂时放开喻宜之,看喻宜之冷静的走过去,在现场指挥,运筹帷幄。

    她呆呆站在后面看着喻宜之的背影。

    喻宜之忙完一轮走过来:“还要很久,你先回我宿舍吧。”

    漆月依然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喻宜之拗不过她,现场已经一顶多余的安全帽都没了,她摘下自己头上那顶扣在漆月头上。

    漆月哪儿也不去,就站在一个不妨碍他人工作的角落,死死盯着喻宜之的背影。

    雨下的那么大,不停越过安全帽檐砸进她眼底,一片酸涩,可她眼睛都不眨。

    好像怕一眨眼,喻宜之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当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的时候,雨终于越来越小,然后停了。

    救援现场有人喊:“找到了!找到了!”

    喻宜之肩膀一顿,马上跑过去。

    托赖于现场完善的安全措施,为被掩埋的五个工人和一名监理争取了生机,集体获救,没有意外。

    当六人被早已等在现场的救护车拖走以后,喻宜之脚步虚浮,往后踉跄一步。

    漆月从身后扶住了她。

    喻宜之冲她笑笑,点点头,漆月退开一步,听喻宜之仍保持着头脑清醒,吩咐左右:“上报集团,严查工人私自开工的情况……”

    各种后续事宜处理完后,现场的人开始撤退。

    有人过来说:“喻总,我送你回宿舍。”

    喻宜之攥住漆月手腕:“跟我走。”

    那人问:“这位是?”

    喻宜之没答,只是强硬的说:“她跟我走。”

    现场车辆也紧张,漆月和喻宜之一起挤在一辆小面包车后排,车里坐的满满当当,每个人身上都是酸涩的雨味。

    山路颠得不行,喻宜之扶住漆月的腰。

    漆月手挪到车门边,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紧紧握住喻宜之的指尖。

    这群人里只有喻宜之是住在山里的,司机放她俩下车,载着其他人向山外驶去。

    喻宜之满脸疲惫,走路的时候腿都在打颤,湿漉漉的风衣和头发上到处都是泥。

    漆月绕到她身前,俯身,屈膝:“上来,我背你。”

    喻宜之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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