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县衙。
博学坐在大堂前的台阶上,哭丧着脸望着漫天繁星。
“少爷啊少爷,你到底去哪里了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这样叫我用何颜面回去见京城父老……”
越想越伤心,他忍不住用袖子擦起了眼泪。
“呜呜呜,少爷,我打小就跟着你,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为你送终,老天你怎么这么点心愿也不成全我啊!”
黑暗之中一条矫健的身影自墙头越过,毫不客气地在博学头上敲了一下:“你这个刁奴又在这里咒我死!”
哭嚎得正起劲的博学整个人都呆住了,站起身扑了过去一把抱住黑影哭嚎得更大声了。
“少爷,你没死!呜呜呜,少爷我能为你送终了!”
褚奕纬黑着脸忍不住又是一记狠狠敲在他的头上:“起开!”
博学捂着吃痛的脑袋,脸上堆起笑讨好道:“少爷您这几天去哪里了?累不累?我给你放水洗澡换身衣服吧?”
褚奕纬没什么好气地推开他。
“少假惺惺,我很快要走。你去查一下隆昌号,把背后的关系网都查出来,不管对方是谁,给我连根拔掉。如果有难处,就写信给晨风,他会帮你。”
说完就要往外走。
博学连忙喊道:“少爷你怎么还要走啊,什么时候回来啊!衙门里堆了一堆的公文没处理呢!”
褚奕纬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什么时候把事办完了我就回来,公文你看着办!”
是日。
威风寨上白幡飘飘,纸钱满天。
今天是杜安老当家二周年的忌日。
杜红萍,杜红柏一身孝衣走在最前面。
左嘉嘉和褚奕纬一身白衣走在后面。
再然后是几个大爷挑着箩筐,满满当当地装着上坟用的元宝香烛,纸钱纸花,还有一大筐子的酒菜。
大爷们说很久没有跟老当家好好喝一顿了,趁今天这个日子要跟老当家好好醉一场,不醉不归。
大爷们身后跟着其他威风寨的老老小小,大家身上都绑着白色的孝带,沉默地向后山杜安的坟墓行去。
阿飞和阿力两个人负责沿路撒纸钱。
风一吹,纸钱像是白蝴蝶一样飞舞得漫山遍野都是。
杜安的坟墓修建得很大,修建的是按照当地风俗跟妻子一起合葬的合墓。
杜红萍和杜红柏两姐弟先下跪磕头,上香,然后跪在一边烧纸钱。
其他人依次上香。
左嘉嘉先上了第一炷香。
她凝视着墓碑上“先考杜氏安大人之墓”几个大字,很恭敬地弯腰行了个鞠躬礼。
如果没有他救下原主,拼着命把原主带到威风寨来妥善安置,原主早就死了。
那她此刻或许早就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不知道在何处转哪一世投什么胎。
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活生生地再次感受人生的喜怒哀乐。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杜安老当家,你放心吧,寨子里的老老小小我一定给你都照顾好了!
她又瞥了一眼跪在一边的杜红萍,后者看到她的眼光明显瑟缩了一下。
她收回眼光,心里讥讽道:杜红萍,你也知道害怕?人在做天在看,你要是一直作死,我不能弄死你,但半死不活你怕不怕?
她上完了香后褚奕纬也上了一炷香,两个人退到一边看其他人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