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影六这才仔细看了看树下，看到那个大石头后，他沮丧的脸上露出笑来：“老大老大，找到了，在这！”
他说着，便一跃而下，稳稳落在那大石头上。
影一无奈扶额，叹了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
“老大，你还记得是石头的左边还是右边吗？”影六站在石头上，左看看右看看，抬手抓了抓头发，有些苦恼。
影一把身上的包袱取下，把站在石头上乱转的影六扯了下来：“后面。”
当初影一特地选了林子边缘的这颗大石头旁，好找，也少有人注意到这。
那时这半米宽的大石头，是全露着的，如今已经被泥土埋了一半，若非当初他选了这，影六才是真的会找不到。
他把包袱递给神情复杂的影六，把包袱中的果子还有一些点心放在了那大石头上。
影一默默布置好这些，闪开了位置，看向影六：“先拜拜，等从圣京回来，我们再想办法修坟。”
“老大……”影六握着伞的手紧了紧，他望着影一的眼中是感激，是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影一走到他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快拜，晚膳前要回去。”
他说着，便先影六一步跪了下去，下了整日的细雨，脏污的泥土变成泥巴，在他跪下的那刻便染脏了他的黑衣，但他并不在意。
影六愣了一瞬，上前一步将油纸伞放在了石头上，为那些糕点果子遮雨。
他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泥地上，他拜过之后，张张口想说什么，可他又不知说什么。
曾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的话，到了嘴边却是难以开口……
他默了许久，影一也在一旁静静的等了很久，并未催促。
不知过了多久，影六红着眼眶，抬手抹了把脸上不断滑落的雨水，嗓音微哑着：“娘，你再等等，等我回来就给你修坟！”
“我若是回不来，就让老大把我也跟娘埋……啊！”他话说一半，毫无意外的又被打了。
“闭嘴！”影一瞪了他一眼，又气到了，前半句说的还像人话，后半句怎么就那么讨打？
影六捂着脑袋，委屈的看了眼影一，又看向石头，小声嘟囔着：“娘，你别看老大总打我，但他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被人欺负。”
“……”影一嘴角抽了抽，想揍他但又碍于……在他娘面前……不能揍！
看他额头上印着的那些湿泥，脏兮兮的有些滑稽，影一将他扯过来，抬起湿哒哒的衣袖像擦桌子一样，毫无感情的给他擦了擦。
然后，那些泥巴更均匀的分布在了影六的脸上……
“老大……”影六并不知道，还很是感动的望着影一，抽了抽鼻子，看向大石头：“娘，你看，老大对我可好了！”
影一：“……”
被影六这么夸着，影一对刚刚打了他，开始有些愧疚，觉得是不是该换种方式提醒他不要说废话。
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被影六抓住手腕。
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颤着：“老，老大，娘，娘吃了……”
“什么？”
“果子！”影六指着油纸伞下摆放整齐的果子：“老大你不是放了四个吗！你看，现在只有三个了！”
“老大，这，这是……怎么回事……”影六很想那果子是娘吃的，但他再蠢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鬼，不然娘早该来找他了。
那这果子是怎么在他们两个眼下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