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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鹿仁佳没拒绝,就着费干事倒的水,把手给洗了一下,然后用手帕一边擦手,一边看向炉子的顶端,有了鹿仁佳开头,上头的阀门打开的很顺利,周厂长和那个技术员围着那阀门一圈一圈的转,眼看着那阀门渐渐开启,露出一个脑袋大小的洞来。

    这洞一开,新鲜的空气进了炉子里,众人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

    只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因为另一句话给提起了心。

    “这里面怎么没动静儿呢?”

    按理说,这开了口子,甭管里面声音大小,总得有点儿动静的吧。

    技术员跪在炉子顶,将耳朵贴到口子边听,也听不到一点儿声音,他直起身来对着周厂长摇摇头,周厂长心下顿时一个咯噔。

    “能看见里面么?”周厂长焦急地问。

    技术员摇摇头:“看不见,深的很,乌漆嘛黑的。”

    周厂长将他推到旁边,自己探头进去,确实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不由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的下了炉子。

    他拍拍手上的灰尘,脸色凝重地跟钢铁厂的人嘀咕了两句,然后就看见一群人的脸色都黑了。

    “里头怕是危险了。”鹿仁佳歪了歪脑袋,小声跟费干事说道。

    “不会吧。”

    费干事脸色一白,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更是下意识的往鹿仁佳身边靠了靠:“其实老刘挺好的,虽然不聪明,但是干活儿可卖力了,性子也本分又老实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发起火来这么可怕。”

    鹿仁佳从包里翻出饭盒,一边叹气一边从里面拿出馒头来:“所以说,别欺负老实人啊。”

    谁都不知道老实人皮子下面,掩盖的是多火爆的一座火山。

    “哎,这个郑主任,真是闹的全厂都不得安宁了。”

    费干事也跟着叹了口气:“自从他的事儿发了以后,领导们真是焦头烂额的,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河东县的钢铁厂规模不算大,是早些年大炼钢的时候创办的厂子,只可惜那时候技术不过关,练出来的钢不合格,以至于后来好多材料都给浪费了,不过也是命好,在濒临倒闭的时候,老县长来了,他人脉广大,给钢铁厂购买到了最新的冶炼炉,然后还去大学请了十多个技术性人才,全县供着钢铁厂耗,整整耗了两年才由亏转盈利,接到了炼钢单子。

    可以说,是老县长一手提拔了整个钢铁厂。

    后来老县长年纪大了,退休了,再加上运动激烈,换了个新县长来,钢铁厂的红火气儿才算是过了,新县长开始扶持纺织一条龙的产业链,对钢铁厂的产业并不青睐,不过钢铁厂的底蕴还算深厚,还有老县长的人脉,这些年还算稳当。

    但大家伙儿都知道,这新县长的重心不在钢铁厂上。

    当然,之前难兄难弟还有个机械厂,可去年开始,机械厂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突然出了不少新产品,多了不少订单,再加上周厂长军人作风,整个厂子纪律严明,领导和工人之间关系也很和睦,没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新县长满意的不得了,年终总结的时候,可没少夸。

    没了难兄难弟,钢铁厂就更显露出来了。

    所以说,钢铁厂能叫郑国强的事儿露出来么?

    当初一念之差,现在的骑虎难下。

    现在大家伙儿就都盼着刘大脑袋能速度慢点儿,别出事,等喊出来后再私下解决,但周厂长却有点感觉不大好,因为刚刚透过那小通风口,他感觉自己闻到了血腥味。

    他将这事儿跟钢铁厂的领导们说了,那些人也意识到,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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