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莫须有的引诱者能寄托这种奇异的怨恨他当然会好受得多，但他又清楚地认识到那很可能只是伏地魔的一次恶意揣测，真相大概就像邓布利多说的那么简单和沉重。
这种清醒让他愈发痛苦。
汤姆看到了哈利眼底清醒的痛苦和彷徨。他只能庆幸哈利非常坚强……如果心性软弱一些，哪怕知道这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挑拨，还是会忍不住找一个寄托恨意的对象吧？
“我知道伏地魔才是我的仇人，我很清醒，汤姆。”哈利再次打断了刚刚张开口的汤姆，“我只是……很迷茫。”他同时用了清醒和迷茫来形容自己的状态。
“我当然相信邓布利多——我愿意称他为美德和智慧的化身——”哈利苦笑起来，“问题在我，复活是我的私心……有私心的我没有办法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我明知他根本不赞同复活术的美德化身身上，你能明白吗？”
汤姆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父母双全的人去劝哈利冷静点儿、忍耐一下好像显得太轻飘飘了；要是开口说什么崇拜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邓布利多校长是个好人但没必要看作圣人之类的话，由他这样还挂着黑魔王爱徒名号的家伙说出来，又似乎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所以他最后只是用力握了握哈利的手。
斯内普已经三言两语搞定了他那个神经质的同事，鹰一样的目光梭巡着，不耐烦地在角落里抓住了两只小狮子。
“真希望没有打断你们的真心告白。”他柔声细语地说道，陡然把脸拉了下来：“还不走！”
他推开了哈利，抓着汤姆的上臂带着他往霍格沃兹大门走了。汤姆挣扎着回头望了一眼，他的朋友们也都站了起来，向他投来担忧和告别的目光。
他笑起来，冲着他们招了招手：“下学年见！”
走到大铁门的时候，费尔奇已经抱着他心爱的灰猫在旁边等着了。他用一种很难形容的眼神打量着汤姆，而洛丽丝夫人则拖长音调对着他喵了一声。
“晚上好。”汤姆讪讪地打招呼。
费尔奇用鼻子哼了一声——自从去年他带着洛丽丝夫人去霍格莫德村，结果把洛丽丝夫人直接送入医疗翼之后，费尔奇就只用单音节搭理他了——就算能从洛丽丝夫人的沟通中知道他心爱的猫咪是为了保护汤姆主动跳出来的，也不妨碍他生汤姆的气。
——何况他的猫经此一事之后似乎进一步把汤姆划入了它的保护范围。就好像这时候，他要不是把洛丽丝夫人抱住了，他的夫人就要奔过去像只爱操心的猫妈妈一样团团绕着检查一下汤姆身上有没有受伤了。
他单手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另一只手把猫夹得更紧了。
“喏。”他努了下下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斯内普才不在乎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冷着脸抓住汤姆走出大门，示意汤姆抓住他的衣服，然后按住了左臂，带着汤姆幻影移形了。
冷着脸的斯内普在顺着黑魔标记的指引幻影移形落在自己家里的时候终于脸色变了。
他环顾着自己已经大变样的蜘蛛尾巷23号的老宅，眼角瞟了瞟敞开的地下魔药间大门，新沙发上散落的游戏机和耳机，窗台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舒适型鸟窝，角落里那个还装着没吃完的小羊排的食盆和半碗水的水盆，还有明亮得仿佛日光的新吊灯，以及看起来也重新装修、多了不少新设备的厨房，有一瞬间脸色很是怪异。
“所以……”他轻声问汤姆，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一直住在我家里？！”
他突然非常能够理解卢修斯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