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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叫你来的?”毫不意外, 祈铭压根想不起来。

    “我叫他来的, 他以后跟我。”罗家楠朝彭宁招招手, “来,走近点儿,让祈老师好好认认,不然下回还记不住。”

    这话说的,好像多看一回祈铭就能记住了一样。好在彭宁比较有特点,俩眼睛又大又圆,跟猫头鹰似的,以后看多了指定能记住。

    离着近了,罗家楠忽觉诧异:“诶你眼镜呢?”

    那瓶子底儿一样厚的眼镜没了,他感觉彭宁跟换了个人一样。

    彭宁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我改戴隐形了,来重案不像在反诈,老有现场出,框架镜容易掉,耽误事儿。”

    这是上次和罗家楠一起爬通风管道,磕脑袋磕出的觉悟。上周他正式调任重案,可罗家楠休假了,陈飞安排他先跟着胡文治熟悉下流程。感觉胡文治的风格和罗家楠大同小异,横竖都得上蹿下跳的,虽然隐形需要摘戴还得泡太麻烦,但总归是好过动不动当瞎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向案发现场,到地方看高仁已经开始干活了,罗家楠狠拍了人家一顿马屁,终于得偿所愿的喷上了花露水。这让彭宁深感诧异,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罗家楠就是个活土匪,居然能为了瓶花露水不要脸到这个份上?

    “诶诶诶!别踩!”

    一旁的惊吼让刚进警戒带的彭宁倏地抬起脚,金鸡独立于原地。电筒往下一打,猫头鹰般的圆眼忽悠又大了一圈,倒抽一口冷气却被“梦寐以求”的尸臭灌满鼻腔,胃袋瞬间痉挛!

    “我艹!别特么吐这儿啊!”

    罗家楠一把给孩子薅开。可怜彭宁吐的是翻江倒海泪眼模糊,呛咳不止呼吸困难。他刚差点一脚踩上的,是死者的一只鞋。准确点说,是爬满蛆虫的鞋。尸体俯卧于与水平夹角约三十五度的坡面,因着脚踝处的肌肉皮肤软组织皆被啃食殆尽,连脚带鞋随着泥水的冲刷滚离了尸体。

    彭宁被恶心的生不如死,张金钏却如获至宝,背着工具包兴冲冲而来。作为一个天天和虫子打交道的人,保证祈美丽蛋白质摄入的口粮皆出自他之手。用罗家楠话来说就是,自打张金钏来了之后,祈铭的养蛆事业突飞猛进。

    多说一句,祈美丽没感染病毒,而是消化不良。雏鸟和人类幼崽一样,吃多了也会积食,野外繁育摄食量有限,没这问题,人工喂养是吃撑了还不停嘴,饿它两天又生龙活虎了。不怪周禾,他是定量定时科学喂养,问题局里其他人不自觉,谁来撸鸟都夹条蛆喂一下逗一逗,活生生把祈美丽喂成个球,以至于周禾不得不在法医办公室门口贴了张“禁止投喂祈美丽”的A4打印纸。

    吐到胆汁都没的吐了,彭宁跪地上抱着树,有一口没一口的倒着气.感觉自己正游走在生死边缘,肩膀突然猛挨了一把,胳膊一软,脑袋“哐!”的磕到树干上。

    一听这动静,罗家楠赶紧收手,跟自己被磕了一样的嗷嗷着:“能不能行?没过年呢磕什么头!”

    彭宁低头搓着额角,委屈巴巴的:“……我内个……我隐形刚磕掉一个……我现在……左眼看不见了……”

    我尼玛——

    后脑勺突突直蹦,罗家楠想骂街又张不开嘴。感觉回到当初和祈铭刚开始搭档的时候了,技术员屁事儿真特么多!

    “左眼看不见了,右眼呢!”

    “……右眼……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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