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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胡文治来了, 白白胖胖, 一天到晚乐乐呵呵的,看着就没啥愁心事。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之前的群体中毒案, 因侦破迅速且连带铲除了贩卖人口、组织卖/淫的团伙, 上头决定对他们集体表彰。开庆功会时要求穿制服出席, 罗家楠看胡文治没打领带,以为他忘了,好心帮他借了一条,可胡文治非说自己胖、脖子粗,勒上喘不动气,死活不系。

    这借口让罗家楠难以理解,比胡文治胖的多的是,也没见哪个说死不打领带。后来他跟陈飞提起这事,陈飞告诉他,胡文治不系领带不是因为胖,而是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袭击落下了PTSD,脖子上不能勒东西,否则气都喘不上来。当时的情况是,胡文治被一名恐怖分子用套索勒住脖子拖行于疾驶的皮卡后面,队友救下他时已经没呼吸了。幸而大脑缺氧时间不长没影响智力,但内出血、骨折都非常严重,也因此在医院待了近一年之久,出院后转去了机关做行政工作。胖是因为PTSD吃抗抑郁药吃的,以前的胡文治身板精壮,看着和现在的罗家楠差不多。来重案是他实在闲不住了,看到系统内部招聘信息,立刻递交了调职申请。

    入职前得跟家属谈话,赵平生和陈飞本以为需要磨磨嘴皮子,哪知胡夫人当场同意,说比起老公闲得跑去跳广场舞、每天一到点儿就被一群离异的单身的大姐们发消息打电话催下楼,她宁可给他骨灰盒上盖国旗。

    陈飞都听楞了——这是多么宽广的心胸啊,比“只有丧偶,没有离异”境界可高。然而说起来是个玩笑,事实上没人愿意看到配偶因公牺牲或者成为烈士,踏踏实实活到自然死才是大部分人的“一个小目标”。话说回来,自然死有点遥远,但自然醒更是没指望。罗家楠前脚出屋,后脚祈铭就被电话震醒,惹得祈美丽不乐意地扑棱了几下翅膀,张嘴喊了声“南瓜”。罗家楠听见动静又返回法医办公室,拉开高仁的抽屉翻出包坚果,“嘎吱嘎吱”全部吃掉。

    祈美丽眼巴巴地等着,发现到最后一颗也没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扑棱起来叨罗家楠。屋里人嗷嗷鸟叫的,打扰祈铭接电话了,当场一嗓子“别闹了!”给他俩吼静了音,抱一起静悄悄的,大气也不敢出。

    等祈铭挂上电话,罗家楠小心翼翼地问:“啥情况?”

    有时候祈铭的起床气也挺严重的,尤其是刚睡下就被叫起来,刚那一嗓子估摸着是泵血压呢。

    “婶婶催我去公证。”祈铭没什么好气的,“我连觉都没时间睡,哪有功夫去跟她公证!”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不该心软,看看,得寸进尺了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不该火上浇油,罗家楠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饿不饿,我给你打口饭过来。”

    “不饿。”

    祈铭已经气饱了。刚楚凝在电话里说,她把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了,也和祈珍联系了。可祈珍回不来,只能现场电话录音公证,楚凝想和他约个大家都方便的时间,去公证处把这事儿办了。他并非生气对方着急拿到房子,毕竟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不把事情办踏实了总是会担心夜长梦多,而是气楚凝直接找了祈珍,明明是他们兄妹俩该商量的事情,你一个做婶婶的,凭什么过来横插一杠子?他是不在乎钱,但非常介意有人对自己该做的决策指手画脚!

    听语气就知道祈铭生气了,罗家楠把祈美丽举到他面前,好声好气的哄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你看美丽,一天到晚耽误什么都不耽误吃。”

    祈美丽还记着刚刚没分到坚果的仇,扭头照着罗家楠的手就是一口。眼瞅着罗家楠“嗷”一嗓子把鸟扔进了沙发,祈铭皱起的眉头终于放平,转身抱起张着翅膀意图继续“战斗”的祈美丽,日常娇纵熊孩子的行为:“别欺负他了,你看他,一身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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