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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停车场奔山脚下,吉吉边走边在路边到处嗅。 似乎是知道自己害祈铭受伤了,它刻意放慢了速度,完全不像平时唐喆学遛狗那样拖着对方往前冲,而是走走停停,极其配合祈铭的步调。

    真是只聪明的狗狗,祈铭由衷默赞。想过养狗,但就冲他和罗家楠的工作性质,养了也没功夫遛。重案不像悬案有大礼拜可休,在重案工作就没周末这么一说,节假日都别想,请假全看领导心情。之前局里做问卷调查让警员们选最想去的部门,悬案毫无悬念的荣登榜首。排在第二的是经侦,因为,警花多。

    沿着环曲盘绕的山路走了约莫半个钟头,祈铭看吉吉绕着棵树打转,刚燃起点希望但立刻又冷却了下去——嗨,这孩子找地儿标记号呢。继续往前走,越走越两边的植物越茂盛,很快树冠就把天空覆盖了,让祈铭不得不用手机电筒做照明。寂静的林间冷不丁响起一两声怪音,确有令人毛骨悚然之感,想想怕鬼的罗家楠和怕蜘蛛的唐喆学,祈铭觉着这俩人一组肯定特热闹。

    走着走着,吉吉又站住了,凝神望向一条并不像正经路的幽径。一开始祈铭以为它找地方做标记,可等了一会不见它抬腿,思考片刻蹲下身问:“你找着林冬了?”

    此话一出,吉吉的耳朵微微支起,尾巴也摇啊摇的。见状祈铭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罗家楠的电话号码,却被系统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打唐喆学的也是如此,还有几个存了手机号的,一个都打不通。看来这地方信号不好,那边是电话接不着,他这是想往微信群里发消息,却总提示他网络连接有问题。转念一想,吉吉并非警犬,误报的可能性很高,反正山不高,上去看一眼,没找到的话也省得罗家楠他们白跑一趟。说实在的,他也着急,与其干等着别人给消息,不如自己跟着出份力。

    打定主意,他命令道:“走,吉吉,咱俩先上去看看。”

    密林幽深,夜色浓重,昼夜温差加之湿度过大,林子里薄薄飘起一层雾气。在这条几乎不能被称为“路”的路上,祈铭的行进基本依靠吉吉拖拽,一人一狗走得磕磕绊绊。按照勾股定理来计算,行至峰顶大约有五百米的距离,这在平地上走十分钟就差不多了,可爬山,至少个把小时,且相当耗费体力。

    说实话,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心中有个念头十分坚定——林冬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他们之见的友情称得上平淡如水,甚至很少在一起做除了工作外的事情,但林冬是局里少数能让他遇到问题时征询意见的人,不管是专业问题还是个人生活,对方是除了罗家楠之外,他可以依托信任的人。

    在深入了解林冬的为人之前,他连喜欢都称不上,只是觉得对方可怜,大好的前途在一夜之间断送,无人关心,终日缩在阴暗不见阳光的角落里独自悲伤。后来慢慢接触多了,他发现林冬是个心眼很多的人,于是本能地保持距离。再后来出了林阳那件事,他又一次重新认识了对方——重感情,更重职业操守,向光而生,才能不惧黑暗。

    这样的人,值得做朋友。当然他对林冬无法像罗家楠对唐喆学那样,有事没事挂一起,插科打诨无所顾忌,挤休息室的铁架子床搂搂抱抱不嫌硌。他只是不能失去这个朋友,否则他的生命中一定会有某一块重要的位置变得暗淡无光。

    “汪!”

    突然间吉吉急促地叫了一声,同时更大力地向前拖拽牵引绳。这和刚刚看到贝勒的反应一样,尽管祈铭此时的脚踝已肿胀不堪疼痛不已,但精神仍然为之一振。借由吉吉拖拽的力道,他拽着巨石上垂下的藤蔓爬上一处几乎与地面垂直的险峰。刚一上去就在手机电筒的光柱尽头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忍不住惊喜而叫:“林冬!”

    然而立于远处的人并无反应。忍着脚踝上的剧痛,祈铭一瘸一拐地奔到他身边,刚想问话却不觉心惊肉跳了一瞬——林冬站的地方是处断崖,下面深不见底,向前一步便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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