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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歇歇, 歇歇。”

    罗家楠示意彭宁把车开到一边, 以免阻碍交通,然后跟小柴警官俩人就地搜身——是得看见警察就跑, 这驾驶员身上藏着一小袋冰, 看起来是刚从上家那买过来, 准备回家潇洒一番。

    对于吸毒之事,驾驶员当场承认,于是转脸被押回车上。身份证信息表明,驾驶员名叫孙一鹄。看过死者的画像,孙一鹄承认认识死者,说俩人是毒友,坚决否定彼此间有男女朋友关系。

    孙一鹄说:“她不是天天住我这,就是有了货了,过来一起飞一口。”

    “飞完好打一炮,对么?”

    罗家楠问。冰是兴奋中枢神经的毒品,溜完冰X欲亢奋得散劲儿,所以溜冰多是聚众,溜完身边好有个人可用。单从传播疾病的危害来讲,聚众溜冰不比共用针头小,溜完神志不清,没人有脑子还惦记戴个套。有人说拿冰能戒粉儿,纯属扯淡,一个没戒掉另一个又上了瘾,双倍加速死亡进程。

    孙一鹄迟疑了片刻,说:“她本来就是卖的,跟我一起飞,她省点钱……我……我不能让她白占便宜。”

    “呵,人家还占你便宜?”罗家楠嗤出声冷笑,“她本名叫什么?哪的人?”

    孙一鹄那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我是在发廊认识她的,就知道她花名叫小冰,冰清玉洁的冰。”

    “哪个发廊?”

    孙一鹄说了一名字,老罗警官一听就知道是哪家,随即将地址告知罗家楠。既然那地方有卖/淫/嫖/娼活动,那就不能明着去走访,罗家楠转脸又给派出所所长打电话,要求组织一次清查活动,要抓就抓现行。所长当即安排人手摸排,确认该场所涉嫌违法后迅速行动,一举抓获了六名嫖/娼人员和八位失足妇女。遗憾的是老板不在,好在有名有姓的也跑不了。

    罗家楠带彭宁连夜审讯,从主管其他姑娘的卖/淫/女嘴里问出了死者的真实信息:金喜娣,殁年三十一岁,已婚,两个孩子,丈夫前年因吸毒被抓,第二次了,按规定需实行强制戒毒,进了戒毒所。金喜娣溜冰年头不长,是丈夫被抓之后她为图生计出来卖/身时染上的。她说不知道这玩意怎么会那么难戒,想试试,结果一吸上就停不下来了,赚来的钱除了很少一部分寄回家里养活孩子,大部分都被她抽掉了。

    发廊主管不是第一次被抓,进讯问室后还老神在在的,问罗家楠要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回答问题:“阿金体质不太好,一抽嘴上就起泡,客人嫌弃,揽不到生意只好去路边拦大货,只要按时交份子钱,老板也不怎么管她。”

    彭宁问:“她失踪那么久了,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开玩笑,巴不得离你们警察远点呢,还报警?”主管笑喷出口烟,轻描淡写的:“我们这来来去去的姑娘多了,和大货司机看上眼、跟着走的也不是没有,谁没事儿管那闲事啊,家里人都不找。”

    “她家里人没找过她?”

    主管晃了晃脑袋:“没,反正我没遇见过,你可以问问我们老板,到这之后身份证都交给老板了。”

    身份证?罗家楠想起杂食店老板娘说的,那个“警察”是拿着死者身份证前来走访的,可照这女人的说法,金喜娣的身份证应该在发廊老板手里攥着才对。该说不说,能从一违法犯罪人员手里诳出死者身份证,这人扮警察扮的还挺在行!

    从讯问室里出来,彭宁谨慎地问:“楠哥,你说嫌疑人不会……不会是个真警察吧?”

    这也是罗家楠所纠结的点。执法者犯法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们拥有较强的反侦察意识,熟悉流程和刑侦手段,即使被抓也有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之前彭宁和陈飞确认过了,没派人走访过这一片儿,那名走访金喜娣信息的“警察”到底来自何处,无人知晓。给杂食店老板娘看照片了,认不出来,她说一天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没心思花时间去记一个走访的警察长啥样。

    眼下先把发廊老板抓着是正事,食杂店老板娘认不出嫌疑人,这老板八成能认出来,到时候把丁奇的照片和其他人的混一起让他辨认看看。

    已是入夜时分,罗家楠决定带彭宁在车上凑活一宿。宾馆倒是有,他不乐意住,拿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破地方的宾馆床单开紫外光照上去得有多花哨。所长邀请他们去值班休息室睡,但今天参加行动的警员人数众多,得有地方休息,罗家楠不好意思和人家抢床。出门在外不像能和单位里一样大大咧咧,装也得装出个人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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