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ppxs.net

    “人家是做学问的,说话一套套的,跟咱这种只知道埋头干活、连个PPT都做不好的不一样。 ”

    “我现在PPT都让我徒弟做。”

    说曹操曹操到,彭宁推门进来,瞧见罗家楠后如释重负的:“楠哥你在这啊,我都快把医院找遍了。”到了跟前伸手把罗家楠和那林拽起来,彭宁眨巴着大眼问:“这位是?”

    “我大学室友,那队,三哥,这我徒弟,彭宁。”罗家楠简单替他俩介绍。

    彭宁礼貌冲那林点头:“那队。”

    那林也冲他点了下头,低头看对方攥着个眼熟的手机,反应了一下问:“这是剑鑫的手机吧?”

    “嗯,刚接了一群众电话,说水管有异响。”彭宁把手机递给罗家楠,皱眉抱怨:“这人跟我掰扯了半个小时,非说管道里闹鬼。”

    “狗屁!闹他大爷!”

    “闹鬼”俩字可算捅了罗家楠肺管子了,也不瞧瞧什么地方,太平间,嫌里面躺着的帅哥美女们睡太踏实了是怎么着?然而经过那林一番拉家常似的疏导,他被上铺兄弟之死打击到僵化的脑子稍稍能转得动了,不由多了个心眼——按照毛剑鑫的行事作风,如果只是疑心病想象出来的“闹鬼”事件,没必要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对方才是,这明显是发现问题并开始调查的节奏。

    又问:“聊了半个钟头,除了闹鬼还说什么了?”

    彭宁眉头微皱:“抱怨邻居和物业公司,他说去找派出所也是无奈之举,这异响已经持续半年了,断断续续的,他去找邻居问,邻居说什么也没听到,找物业,物业的说他们这群业主欠了七八年的物业费,出问题别找物业……楠哥你说,就这还社恐呐?逮谁跟谁聊,到我说必须挂电话了,他才想起问一句我姓什么。”

    罗家楠无心谈笑,挪视线看向那林,询问对方的意见。那林不清楚前因后果,不好直接发表意见,只说:“把手机给他们所长吧,再把情况跟人家交代一下,谁的辖区谁负责。”

    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罗家楠深表认同,跟所长说清楚,给那位“社恐型话唠”做个回访便是。

    在医院守到中午,毛剑鑫的遗孀侯颖被两位女警搀扶到了太平间。罗家楠见过侯颖两次,一次是在两人的婚礼上,一次是在老大的满月酒上,还算聊得来,可这一次见面却连打个招呼、说句“节哀顺便”都异常艰难。侯颖本就是那种牛奶白肤色的人,眼下更是面色惨白,连嘴唇都血色尽失。她和毛剑鑫算青梅竹马,俩人从小学就是同学,初高中也都是一个学校,后来毛剑鑫考了警校,她去学了法律,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做法务。

    最难承受的无非是生离死别,尤其是几个小时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阴阳两隔了。进了通道,看到自动门上晦暗的“太平间”灯牌,侯颖忽然往下一坠,幸亏被两名女警及时架住才没跌坐在地。泪已干涸,人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原本乌黑油亮的发丝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掳走了所有光泽,纷乱于脸侧与肩头。

    喉结滚了几滚,罗家楠机械挪动步子迎上前,望着侯颖空洞的眼,无措道:“嫂子,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七哥……我……我很抱歉……”

    侯颖僵硬地挪过视线,直直盯着罗家楠的双眼,通红的眼眶里几乎溢出血来,却不知道是对天还是对人嘶吼:“他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还好好的!”

    最新网址:www.ppxs.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