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顺顺利利又念完一句，那段旋律又像魔鬼一般涌了回来。
完全被带了节奏的顾惜不及反应，就已经张口："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如果说上一句还有些克制的话，接下来顾惜就已经完全放飞自己了。
夜里无数遍在脑子回响的唱腔仿佛融入了顾惜的灵魂，气息一变，顾惜本就天赋出众的嗓子中发出了嘹亮并且穿透力极强的戏曲唱腔。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如私语。"
"好！"语文老师猛的一拍桌子，"这唱腔正宗！"
全班同学都惊呆了，妈妈，这不是我认识的顾惜同学！
被语文老师一声夸赞打断的顾惜灵魂重新附体，想起自己刚刚居然把好好的念课文变成了唱歌，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
"怎么不唱了?继续啊！"语文老师意犹未尽，"第一次听到戏曲这种唱法，很有意思啊。"
顾惜通红着脸不说话，语文老师又自顾自的说道："接下来是不是这样?"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落玉盘。"
虽然唱的不怎么样，但旋律上总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毕竟琵琶行的旋律并不复杂，这首歌之所以让顾惜整夜都难以忘却，主要还是徐余生异想天开的这种唱腔。
从来没有人想到过戏曲和流行音乐结合后居然会这么富有特色。
当时在录音室听到徐余生唱琵琶行的时候，余晴和顾惜，包括录音师都是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好么。
戏曲在平行世界比地球上更加的小众，大街上随便拉一百个人来问，九十个人会告诉完全不知道戏曲是什么东西，还有九个会给你说这玩意难听死了，剩下最后一个顶多也就是知道戏曲是个什么东西，要说喜欢，对不起，咱俗人欣赏不来。
余晴和顾惜会了解戏曲也完全是因为家里老一辈人有这个爱好，但他们所听的传统戏曲和徐余生结合了流行音乐的戏曲表现力上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形态。
徐余生这种方式，更容易让年轻人接受，也更容易让对戏曲没有兴趣或者欣赏不来的人觉得：我艹，这是什么神仙在唱歌，怪好听的。
显然顾惜整个班级的同学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在同学们的脸上，顾惜甚至可以读出徐余生从录音室里出来时问自己的那句话。
是不是在想哇，这是神仙歌曲，怎么会那么好听的?
一到徐余生那张讨厌的脸，顾惜就恨不得迎面来上一拳，不为别的，就因为徐余生说中了顾惜当时的心思。
但和当时恼羞的心情相比，此刻看到同学们的表情，顾惜心中却是自傲和骄傲的，总归在心底，顾惜还是把徐余生认可为自己最亲近的人。
莫名骄傲起来的顾惜脸也不红了，面对语文老师的提问，落落大方的点了点头，"是这个旋律没错，不过在发音上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错字是念做却，珠字是念做居。"
语文老师对顾惜提出自己的错误没有丝毫不愉，慈祥的笑道："是了是了，在戏曲腔中，有些字的发音是不同的，这是你为这首诗谱的曲么?"
顾惜连忙否认，"我哪里写的出来，这是徐余生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