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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少部分农人,仅拥有一些下等薄田,勉强在生存线挣扎,而那些大部分连薄田都没有的,都只有大户当佃农的份。

    穆棱等人沿着水渠一路行来,都在观察着这里村民的生活。

    第一映像,就是穷,大部分村人都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也以麻衣为主,只有少数富户才穿得起绸缎和棉衣。

    而后,则是脏。乱糟糟的窝棚,散发着臭气的猪圈,地面泥泞的泥土地,还有村民身上污蒙蒙的衣服,和沾染尘土的头发。

    村子脏,水渠更是脏不忍睹。

    有三三两两的妇女抱着木盆,在水渠边浣洗衣物,有村民挑了水灌溉农田,或者回家煮饭,有附近玩耍的小孩子,卷起裤脚在水渠里游泳嬉闹。

    还有农妇将家里的脏污垃圾往水里倾倒,顺便洗刷恭桶。更有甚者,就在水渠边的草丛里便溺,引得蝇虫乱飞。

    整条水渠都弥漫着一股臭气,越是往下游,水越见浑浊,越是臭气熏天,勉强靠着下雨和水渠的流动自净能力稀释这些秽物。

    可它下游的村子又是如何的景象,穆棱突然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村里有水井,平时村民多饮用井水,但柴火有限,尤其在冬天,除了富户大户可以烧热水喝茶,大部分普通村民都是喝冷水。

    而井水与水渠地下水相渗透,喝起来也带着一股淡淡的涩味。

    常年在这里生活的人,这样的水早已习惯了,可他们这些外人,有学子喝了一口,没多久腹中便传来一阵绞痛。

    穆棱自幼同样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本来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县城里也没有多干净,公用的茅房一个镇子也未必能找到一个,街角树丛间随处方便的,大有人在。

    只有较大的城市,才会有专门收集秽物的“粪工”,每日清早挨家挨户上门。

    如今他以一种管理者的视角,重新看待这样的生活,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适感,这些村民,完全可以生活得更好。

    突然一大群陌生人涌进村子,立刻引来了当地村民的警惕。

    当他们见到吴县令时,这种警惕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越发戒备起来,甚至还有农人悄悄抓了锄头在手上。

    他们有的好奇,有的冷漠,有的害怕地远远躲了开去,仿佛生怕是县衙来抓壮丁的。

    穆棱身为这一组学子的带头人,首先想聚拢而来的村民抱拳施了一礼。

    他头上戴着方巾,斯斯文文的模样,看着不像那些凶神恶煞的胥吏。

    “诸位乡亲父老,我等乃京城皇家技术学院的学子,按学院要求,同县衙一道,来附近的村子修筑旱厕……”

    他将此行目的略说了一遍,周围越来越多乡亲过来看热闹,听到修旱厕,大家先是一愣,继而齐声哄笑:“皇帝老儿管天管地,没听说还管人屎尿屁的!哈哈哈!”

    “旱厕是嘛玩意儿?是茅房吗?”

    “田里河里那么多地方,老子想在哪里方便就在哪里方便,管得着吗?”

    “那些腌臜物倒在河里就是,反正也会被水冲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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