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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地大户吴老爷的女婿谢知,正领着一众家丁,手持棍棒,与一群手无寸铁的学子们对峙。

    不远处,他们在水渠边辛苦搭建好的旱厕和沤肥池,已是满地狼藉。

    旱厕的木墙被推倒,石砖被用锤子凿成一堆凌乱的废墟,盖在沤肥池上的木盖也被卸下来,周围的花圃全部被踩烂,还没能干净几天的水渠,再次变得臭气熏天。

    那架改良版耧车也倒在一旁,几条腿都被砍柴刀砍断了。

    看着他们辛苦这么久的劳动成果,被这样糟蹋,一众学子气得双眼发红,七窍生烟。

    穆棱拨开人群,冲对方厉声大吼:“你们在做什么?我们都是皇家技术学院的学生,我有功名在身,谁敢对我们学子动粗?”

    谢知有些意外地打量几眼穆棱,眼看对方比自己年纪还小几岁,竟然已经是个秀才了,顿时心里一阵嫉恨。

    他呵呵一笑:“穆秀才请放心,我也是读书人,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怎么会做呢?只不过吴家村不欢迎你们,还请诸位离开。”

    他说着,叫人拿来几个小包袱,里面有一些干粮水囊,甚至还有几锭银元宝。

    谢知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态度却极为强硬:“诸位小官人,这里有些盘缠,是鄙人送给诸位回京做个路费,吴家村的事,自有我们吴家来管,用不着各位外人插手。”

    方宏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们好不容易建好的旱厕,还有从皇庄借来的耧车,你们竟然敢搞破坏?!谁给你的胆子?你知道皇家技术学院是谁建立的吗?”

    谢知轻哼一声:“管你什么学院,就算是国子监的监生,在我们吴家村,照样是外人。”

    “看在你是秀才的份上,我们才只是客客气气请你们离开而已。”

    “若是再不识抬举,别怪我们家丁手下力气大!”

    穆棱把方宏拦下,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问:“不知我们是哪里得罪阁下,非要赶我们走?”

    谢知道:“你们这些人跟官府是一伙的,现在谁不知道,官府为了政绩,四处摊牌田亩数额?”

    “税吏天天来村里催缴粮税,你们这些人,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一会是什么旱厕沤肥,一会是什么耧车,实际上跟那些税吏一样,都是在为了将来从我们大伙手里压榨钱财!”

    穆棱脸色沉下来:“你胡说八道!分明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故意污蔑我们!”

    谢知心中冷笑,最近以来,这些学子跟吴家村的村民越走越近,哄骗的那些没见识的农人越来越信任他们。

    万一这些人哄骗得其乡亲都听他们的,以后这吴家村究竟是谁说了算?

    上次吴老爷为了应付被追缴隐没粮税的事,想向吴家佃农提高佃租,那些平时对他们唯唯诺诺的农民,居然敢说要去跟皇家技术学院学子告状的话!

    真是反了天了!

    谢知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把这群人弄走。

    穆棱心急如焚,此时此刻他心里记挂的,已经不仅仅是完成学院布置的社会实践任务,更重要的是他们辛苦的劳动成果,还没在村子里看见效果,怎么能白白荒废掉?

    他们好不容易帮助大家伙改善了一下生活环境,还没几天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完全无法接受!

    他在人群中看见一个平时经常打交道的老农,老农惋惜地望着他们,冲他们暗暗摇了摇头。

    穆棱将老农拉到一边,低声问:“老伯,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老农叹口气:“你是个好孩子,像你们这些将来要做大官的小官人们,不应该耽误在我们这种乡下。”

    老农指了指谢知,压低声音:“我们吴家村,一直都是吴老爷说了算,昨天他们告诉我们,如果不把你们赶走,他就要提高佃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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