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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荆州,皇帝竟然把大户们出钱买下的田地强行收回,天底下哪有这种不讲理的事?这分明是某些奸臣在借口敛财,与民争利!”

    “现在淮州也要来这套,万一朝廷效仿荆州,各位家里哪一个不是良田千顷?多少士绅家族,只要一人科举入仕,有的是百姓带着田地来投效,难道都要收回去?”

    “诸位拼了命寒窗苦读,不就为了一朝得道,鸡犬升天,若是当了官日子还苦哈哈的勒紧裤腰带过活,谁还去当官?替皇帝治理天下?”

    文会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做些酸腐诗赋,最后免不了又演变成新一轮对时政的嘲讽。

    三杯陈酿下肚,陈沛阳气血上涌,对着一众拥趸大声道:

    “圣上闭目塞听,朝中奸臣当道!我等淮州举子岂能坐视不理?匡扶社稷本就是读书人之责,朝廷既出昏政,我等理应代表众多读书人发声,抗议朝廷不公!”

    另外一个姓梅的落榜读书人无奈摇头:“可是我们人微言轻,又如何让朝廷重视?”

    陈沛阳晃了晃脑袋,情绪上头,看着他道:“我记得你们梅家不就是靠造纸起家的吗?”

    梅氏子弟颇为自得道:“那是,我们梅家不光有造纸坊,还有很多书局遍布淮州呢。不过,跟我们说的是有关吗?”

    陈沛阳冷笑道:“我们虽然人微言轻,但我们可以写出文章诗赋,借由书局传扬出去,相信像我们这样被朝廷轻视,抱有不满的淮州举子,绝对不止一个两个。”

    “只要我们的文章打出名头,广泛流传,早晚能传到京里!”

    那人犹豫道:“可是,这样做岂不是得罪了那些朝中大官吗?说不定还会得罪皇帝……”

    “怕什么?我们只是写几篇文章,又不是要造反!”陈沛阳自从失去科举资格,便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开明的君主本来就应该虚心纳谏,若是听不得一点忠言逆耳,因为区区几篇文章就拿我等治罪,那就是把天下读圣贤书的读书人都得罪了。”

    “到时候,自会有人替咱们不平,说不定,咱们还能借此名扬四海呢!”

    陈沛阳说越说越激动,当场命人展开一副空白的卷轴,在上面提笔写下:“真理社”三个大字。

    “从今天起,咱们‘真理社’要不畏强权,敢于对抗朝廷昏政,替天下所有受到不公待遇的读书人发声!”

    陈沛阳等一干世家子弟背后掌握的资源众多,说干就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撰写出了数篇高质量的文章和诗赋,汇成第一期“真理刊”,借由淮州梅家的各大书局发售。

    书册装帧精美,文章工整漂亮,引经据典,花团锦簇,一经面市,果然吸引了不少跟陈沛阳等人一样,对朝廷新政极为不满的文人,争相购买传阅。

    “你们听说‘真理社’了吗?”

    “好一句‘尽舍圣贤贵铜臭,而今登科满高堂’!现在连那些低贱的商贾都能通过六科考试做官了,我们淮州举子将来却要与小女子争那三年一度的名额,真是有辱斯文!”

    “不知这位署名为‘孙山隐士’的作者是哪位高人?简直说到了咱们淮州读书人的心坎上……”

    “皇帝竟放着这么一个当世大才不知珍惜,实在昏庸!”

    随着真理社撰写的文章在淮宁府传播开来,隔三差五就有文人在各种文会、诗会上诵读陈沛阳等人的文章,表达敬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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