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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在过去从没有过。

    就在半年前,男单少年组的内测,还有人因为有个跳跃被错判成无效少了一分,跑去找燕教练申诉。

    当时也是直播采访,燕教练被那几个助理教练簇拥着,因为丢面子脸色瞬间难看了一瞬,又愈发冷淡:“像有些队员,野心写在脸上,只知道盯着一两分死抠……不会让他们上场。”

    “花滑是艺术,不是分数的堆砌。”

    那个灰色的影子无数次在他们的噩梦里出现,逼他们上难度,逼他们盯分数,口口声声地说“艺术”:“没有悟性的选手,没有上场的价值。”

    ……

    排名第三的队员说完了他的六十三点建议。

    其中有四十几条有关用刃的建议,都既朴实又中肯,是给那几个分数下滑的队员的,一看就下了苦功夫。

    “说得特别好!”

    少年组队长带头鼓掌,又用力勒了下老七的肩膀:“你也得把分给我们提上来——有余老师在呢,大伙儿都帮你,听见了吗?”

    老七叫张文达,就是那个被燕教练说“野心写在脸上”、“没有上场价值”的队员。

    他和燕溪年纪一样,擅长的技术动作一样,连身形都相似,偶尔远景甚至会被看比赛的观众认错,是队里被燕教练骂得最狠的队员。

    他的意识损伤度是百分之二十九,换了余老师以后反而损伤得更多,已经严重到了百分之三十一。这次内测成绩下滑的有他一个——他太想跳好了。

    越想就越急,越急状态就越差,越差越不敢见余老师,内测前情绪崩溃,张文达把自己在宿舍里关了三天。

    内测开始那天,他躲在洗手间,怕得站都站不稳。

    红毛小公鸡被一群小狐獴眼巴巴围着,责任心爆棚地杀进洗手间,站在门外抑扬顿挫花式彩虹屁了足足十分钟,也没把人哄出来。

    最后王牌大师兄还是彻底失去耐心,一脚踹开门,把人生拉硬拽拖去了冰场。

    别说成绩不好……老七这回能出成绩,都是托他们大哥的福。

    燕隼之前检测的意识损伤度太高,达不到运动员标准,暂时还没有正式入队,不跟着一起参加内测。

    但即使是这样,燕隼依然坚定地跟在余老师身边,踮着脚郑重地接过了小哨子,负责担任吹哨这份据余老师说“非常重要、不可或缺”的工作。

    当时少年队员们都在冰场边,做准备活动和热身。

    余老师家的小阎王在看台帮忙,非常忙碌,既要帮忙抱资料还要帮忙吹哨。

    不锈钢的小哨子,颜色冷冰冰的,挂在冷冰冰的小阎王脖子上,晃来晃去。

    看台起码有两米高,队员们站在冰上,燕隼站在队员们头顶。

    那双莫得感情的黑眼睛垂下来,用和拿着刀片端详奶糖一模一样的视线,往张文达身上淡淡一扫。

    ……灵魂出窍不外于是。

    张文达的灵魂当时就冷冰冰的出窍了。

    于是这种状态反而阴差阳错,缓解了高度紧张导致的精神崩溃——毕竟人都吓麻了,就这么麻着上场,刻在记忆里的动作来上一遍,至少基础分还真没丢多少。

    “你到底为啥害怕成这样啊。”红毛小公鸡一踩柜子,蹦下来走过去,“余老师这么好,又不凶你。”

    张文达一句话也不说,抱着脑袋脸色苍白。

    ……他也不知道。

    他就是太害怕表现不好了,比燕教练在的时候还害怕——从没人这么夸过他,没人会说他“是天生的花滑运动员”。

    他爸妈只会说“没那么好吧”“看着也不比别人强多少”“那教练咋说你不行”。

    爸妈听说了他的意识损伤程度,要把他接回去调养——可他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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