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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把自己的根和“遗言”一起奄奄一息交出去,然后就人事不省的小骗子,并不知道大肥羊先生那一晚上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但小槐树路南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根已经被埋下去了。

    哪有小树会不知道自己的根被埋下去的——哪怕那只是些小木头块,暂时还吸收不了水分、吸收不了养料,甚至很难算是在活着。

    “你把根都给他啦?!”红桃K重重叹气,“完了,完了,路南柯啊路南柯,你作为骗子的荣耀是真一点也不剩了……”

    路南柯才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动摇:“你不懂,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大肥羊先生被我骗了。”路南柯神神秘秘地说,“我骗他是小木块,埋下去可以招财转运。”

    红桃K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吧,可万一有什么事,你能还拔根就跑吗?”

    那倒是不能了。

    根从土里被刨出来一次,就相当于一次伤筋动骨的重伤。

    路南柯的小木头块们经不起再刨一次了。

    但小骗子觉得这不是问题:“我为什么要拔根就跑?我凭本事骗的家诶。”

    他这次可是这家堂堂正正的小树——虽然是编外的小野树,但这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次,他是以一棵又娇气又难养活的小槐树的身份,跟大肥羊先生回家的。

    不是鸠鸟占了鹊的巢,也不是李树代替桃树僵。

    这还是第一次,小骗子没有顶替别的什么人的身份。

    小槐树从没这么理直气壮过,大摇大摆地叉着腰戳在凭本事骗的家里,被大肥羊先生领着测身高、称体重,在门框上画线。

    大肥羊先生领着他,站在窗户前一起晒太阳,用金盏花汁细细地染小卷毛。

    “再说了,它们现在也很好。”路南柯拍着胸口保证,“我能感觉到。”

    路南柯能感觉到,那些宝贝小木头块被埋在了很松软肥沃的土壤里,浇了一点点水,有很多空隙通风。

    ——甚至好像还被细心地拼成了个小木桩的造型。

    那种大部分埋在地下、但也有一小段露出来,光秃秃地戳在地上的小木桩。

    小骗子已经开始美滋滋地担心,这个造型会不会有一点不好看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大肥羊先生申请,可不可以给小木桩带个头盔,或者假发,最好是金栗色的小卷毛。

    红桃K听得不知是喜是忧,但好兄弟的状况看起来明显比以前好,让他放心了不少:“那你……唉,算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叫你出来打牌。”

    红桃K跟他拉钩:“你可必须要好好实现那个、那个我们都不能说的,秘密心愿哦。”

    “我知道我知道。”路南柯跟他神神秘秘拉钩,“我今晚还真要找你帮忙——你会骑自行车带人吗?”

    红桃K眼睛一亮:“你要出来打牌吗!”

    “唉,唉,没这个时间啦。”小信使摇头叹气,“我是要去找红布条。”

    因为骗自己的那个梦不小心失效了,小骗子暴露了自己真正的愿望,所以必须未雨绸缪,先做些防范。

    能拖延“魇”成型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路南柯从没这个条件——被外面那个世界的人所牵挂惦念、祝愿和守护的意识,就不会变得那么快。

    这些发自本心的牵挂、惦念、祝愿和守护,在槐中世界会变成非常漂亮的红布条。如果所守护的那个意识已经完成愿望、安然消散,这些红布条就会留在最近的槐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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