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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而开始盼着A级哨兵去叫时润声,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

    时润声去做村子里的委托了。

    ——这种委托不同于任务,不限制年龄和职业,大都相当琐碎,除了送信跑腿就是帮人捉跑了的小猪,要么就是救困在树上的猫。

    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往往一、两件能搭进去大半天时间,还折算不成多少贡献。

    放在平时,杜槲是绝不会允许时润声做这种委托,来耽误小队的正事的。

    “一个小孩,他想做就让他去做呗。”有哨兵皮糙肉厚,半开玩笑,“杜队,你忍一下,伤风能有多疼,总比被咬穿喉咙强多了吧。”

    哨兵无心随口,只不过是那么一说,杜槲却脸色骤沉,霍地站起来。

    那哨兵吓得愣了愣:“怎、怎么了?”

    杜槲死死盯着他,直到确认了这个哨兵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才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坐回去。

    ——虽然到现在为止,时润声还只被作为缄默者使用了一次,但杜槲却是有着两世的完整记忆。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时润声被纳进领域支配,替眼前这个哨兵转移的伤害,就是被猛兽咬穿了喉咙。

    时润声躺在地上,睁着眼睛,血把层层落叶洇透。

    那个哨兵一边心有余悸地摸着喉咙说“好险”,一边爬起来,问杜槲:“杜队,他们缄默者是真不知道疼,也没害怕没感觉,是吧?”

    “当然。”杜槲带队离开,“不信的话,等他追上来,你自己问他。”

    时润声当然回答不了。

    小缄默者那一次的伤口恢复得极慢。

    虽然第二天就归了队,外面的皮肉也长好了,但里面的伤却一直都没好。

    直到半个月后,时润声喉咙里的伤才好全。

    ……

    杜槲也不是一次都没哄过时润声。

    再好用、再听话的血包,也不可能经得住一味的消磨。

    小缄默者恢复得越来越慢,就说明他的意识领域越来越弱,就该哄一哄了。

    杜槲偶尔也会给他拿药,会督促时润声忍着疼,把促进伤口恢复的药喝下去。

    他告诉时润声,自己不喜欢听时润声说疼,只是因为不忍心。

    ——当然,这完全是假话。

    杜槲不允许时润声说疼,是因为这也是“缄默者的使用方法”。

    只有缄默者把疼痛都吞下去,伤害转移的效果才最好,才能让更多的人心安理得地无视他受的伤。

    “虽然不忍心,但没办法,对吧?”杜槲说,“这是你的天赋,你生来就适合干这个。”

    “如果可能的话,我宁可自己来承担这一切。”杜槲说,“哥哥也想替你疼,可我不是缄默者。”

    “如果你本来能救一个人,但你没救他,你也会觉得愧疚。”

    杜槲问他:“小声,你能理解我,是不是?”

    小缄默者捧着那一碗尚且冒着热气的药,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吞,坐在树下,视线没有焦点。

    杜槲甚至不知道他听清了没有,他的耐心告罄,皱了皱眉,压着脾气把人拽起来:“时润声?你听见了吗?我在和你说——”

    他被那碗药烫了一下,甩着手向后退开。

    那个越来越古怪的小缄默者捧着药,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小声重复“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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