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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润声有些不安,撑着手臂坐起来,还没等说话,就被妈妈笑着揉脑袋:“好啦,爸爸是心疼——这话的意思是‘今天小声太厉害了,在那么危险的时候出手,救了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又震惊又骄傲,还特别心疼’。 ”

    时泉荫连忙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哨兵天生不像向导那么擅长言语,所以才总说不好:“爸爸心疼。”

    小缄默者的眼睫颤了下,抿起唇角用力摇头,小声回答:“……我不累。”

    “我想帮妈妈,想帮爸爸。”小花猫用袖子抹了下眼睛,努力把胸膛挺起来,“我长大了。”

    时泉荫笑了笑,揉揉儿子的脑袋,把那碗蘑菇汤给他:“慢慢喝,千万别烫到。”

    他们一家人在杜仲树下,从树荫间隙仰头看,天已经完全黑了。

    今晚的夜空似乎格外朗净,满天星辰闪烁,点点银光汇成静谧浩瀚的银河,缓慢流淌在深蓝色的天穹里。

    几个青年哨兵身强力壮,伤已经完全好了,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话题,这会儿正绕着篝火追打。

    重伤的队员也都已经脱离危险,被安置在长林新参透的领域“画地为床”上,还有几个年轻的向导试图撺掇他们的首席木工,再来个“画地为小麻将桌”。

    并非所有队员都能无忧无虑,不少年长些的向导,其实已经敏锐地察觉了战斗当中的不对劲,还有几对父母,也在战斗中感知到了孩子的态度。

    这件事像是划开了道沉默的伤口,横亘在意识深处,即使是再有效的治疗类言语,也无法改变一丝一毫。

    “行了,别垂头丧气的,大不了等休整好了,回去揍那几个臭小子一顿。”

    一个哨兵用力咬了口夹着肉干的麦饼,草草嚼了几下就吞干净,咕咚咕咚灌水喝:“太不像话了,得往狠里揍——这回谁也别心软,听见了吗?”

    “当然!这是原则问题。”旁边的向导重重砸了下膝盖,“怪我们,没把孩子教好。”

    “得揍,不揍不行,将来长大了要出问题不说,还会伤害别人。”

    边上的人低声说:“咱们察觉的太晚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时润声捧着一大碗香喷喷的蘑菇汤,低着头,指腹抵着碗沿,不自觉隐隐泛白。

    时泉荫站在树下,蹙起眉。

    夫妻两个无声交换了下视线,在树叶的簌簌响和泉水声里,时泉荫握住爱人的手,在被篝火烤得暖热的夜风里蹲下来。

    “小花猫长大了。”时泉荫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对吗?”

    时润声抿了抿唇,慢慢点头。

    时泉荫说:“小花猫长大了,又厉害又勇敢,还有了心事。”

    他认真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儿子,仿佛要把此时的孩子刻在意识深处:“是怎么长大的,可以和爸爸妈妈说吗?”

    时润声怔了下。

    小缄默者下意识仰头,迎上妈妈温柔的注视。

    ……在进入这片槐树开辟的空间之前,小缄默者已经在什么都懂的反派大BOSS那里,牢牢记住了这片空间的所有规则。

    大部分滞留在原地的意识,是无法立刻意识到已经阴阳两隔、记不清太多细节的。

    这些意识只是遵循往日的余习,继续做该做的事。不会察觉到见过的孩子长大了、季节和时间的不同这种小细节。

    但这是对大部分意识来说——任务者们千锤百炼,本身就已经和普通人有了分别。

    而A级向导和哨兵,意识强度更是远超一般任务者,已经可以让他们在领域中,保持足够的清醒和理智。

    时润声的爸爸妈妈,很快就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作出最接近真相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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