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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飘着几朵乌云,原野上稀稀疏疏的两三颗树,云玦靠着树坐下,他一天没睡,又赶了这么久的路,他确实是有些累了,他抬手按了下额头。

    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后。钟清慢吞吞地吃着难以下咽的糕点,他回头看去,云玦靠着树闭目养神,荧荧的光照着少年的脸庞,明明是没有剑鞘的利剑,却格外的安静温柔,钟清手中的动作停住了,他看着那个侧影莫名有些走神。

    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一日江河之上与巨蛟对峙的身影,钟清捏着咬了一半的糕点,连碎屑掉到手上都没察觉。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不由自主地很轻地干咽了下,喉结滚动了下。见鬼了!见鬼了!他竟然有些转不开眼睛。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昨天他与那个娇滴滴的、软乎乎的“田螺姑娘”翻来覆去的画面,那张脸与眼前少年这张脸忽然就完全重合了起来,这是何等的……惊悚啊,钟清猛地打了个寒战。

    钟清起身走了过去,他在少年的面前低身慢慢蹲下了,一双眼无声无息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少年的碎发很长,遮住了眼睛,随风轻轻地拂动着。钟清看着莫名难受,他伸出手去,用食指很轻地往两边拨了下,手一离开,头发又重新扫过睫毛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钟清于是再次用手指拨了下。

    那头发似乎与钟清较较劲似的,无论怎么拨只要一松开手全都立刻跑回来,严严实实地盖住眼睛,来去几个回合后,钟清的的内心:“……少年你头发该剪剪了!”

    钟清注意到了云玦的发带,漆黑的一截绳子松松垮垮地系着大半的头发,略有些随意但是不凌乱,能看出来少年平时都是随意收拾的,钟清目测了下少年遮住眼睛那些碎发的长度,感觉这些头发应该可以绑到后面去,他于是抬起手去,慢慢地解开少年的发带。

    云玦在钟清一走过来的时候他就醒了,他天生警觉性高,那道视线几乎无法忽视,不知道为什么,在钟清靠近的时候,他的心跳的莫名其妙地快了起来,这感觉太陌生也太奇怪了,他总有种感觉钟清下一刻就要亲上来,就在他忍不住要睁开眼弹坐起来的时候,忽然他就发现,钟清侧过头开始偷偷摸摸地帮他绑头发。

    ……绑头发???

    钟清把那些少年遮住眼睛的碎发全部往后别,抬手把发带系紧了些。少年的碎发终于不再遮住眼睛,整整齐齐地被束了进去,钟清暗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他望着那张脸,心想怎么会梦见你呢?你连胸都没有,你长得再像漂亮小姑娘有什么用?你也不一点都不温柔啊,毒舌起来怼得人吐血,一言不合就要把我推到河里去,打架比我还凶,几百米高的蛟说砍死就砍死,这哪里是田螺姑娘了?

    想归想,钟清却没有移开视线,他脱下外套无声地抖开,轻轻地披在了睡着了的少年的身上。

    钟清轻手轻脚地挨着云玦在他身旁坐下,后仰着靠在了树上,他抬起头看眼前的流萤飞火,毫无睡意。

    大脑逐渐放空,他正在思考一些深刻的哲学问题,比如宇宙的起源在哪里,时间的尽头是什么,时空会在多少年后毁灭,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上帝,上帝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梦见和一个男人上床?

    钟清侧过头看睡着了的少年,无声地道:“你知不知道啊?什么,你问我啊?”然后他茫然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啊。”真是越想越活见鬼了。

    少年动了下,钟清以为他醒了回头看去,却发现他只是睡梦中动了下,可能是靠着树睡不大舒服。眼见着他侧身要倒下来,钟清下意识抬手接住了他,让他枕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他抬头继续望着夜空沉思,或者说发呆。

    差点暴露的云玦心中莫名松了口气,他其实一直清醒着,刚刚原是想回头,不小心发出了声音,正要睁开眼,谁料却被钟清接住了,于是只能继续装睡,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睁开了眼。

    钟清并没有注意到云玦醒了,两只手指仍是下意识很轻地拨着少年的头发,他看着那盛夏夜晚风中的萤火。

    云玦注视着钟清的侧脸,眼中的光动了动,本是想要装作自然醒过来,却不知道为何迟迟都没有出声。

    此时,已经收到了天衡宗书信的祝霜正与几个师弟赶往天都府一带与钟清汇合。

    一行人来到了天都府与太元宗两方势力交界处的夏狩城,祝霜将两只天衡宗的信鸟放了出去,然后回到客栈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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