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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嘲风袖中的手忽然攥紧。

    剑光在楼中闪起的同一瞬间,唐皎握着伞的手动了下,他旋身避开剑气,眼中波澜不惊,反手就将轻盈盈的竹伞拍了出去。

    旋转的伞瞬间被长剑劈做两半,竹骨在空中化作无数支箭,飞速朝着夏嘲风射去,夏嘲风抬剑去挡,竹骨砰一声崩裂开,有几支打在了菩萨的脸上,割开了泥塑的脸。

    夏嘲风道:“你是真的改不了的贱。”

    唐皎道:“你真是十年如一日地找死。”

    双方话音同时落地,又是一阵突如起来的安静,绣楼中顿时剑拔弩张。

    一番打斗后,唐皎凌空立在菩萨像前,夏嘲风在台阶前立定,刮起来的风吹倒了院子里的树。莫名其妙地就打了起来,双方都认为这是对方的错,是对方挑衅在先。

    夏嘲风道:“你好歹是个唐家的人,怎么这么忠心地做着天衡的狗?”

    唐皎也不生气,“大约人各有志吧。”

    一道剑气甩在了菩萨的身上。

    夏嘲风冷冷笑道:“人各有志?还是另有所图?”

    唐皎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夏嘲风你性子知道最像谁吗?你像你爹,你们夏家人就是聪明,天生想的比别人多,聪明得过了头。”所以全家都死光了。

    夏嘲风道:“你不是意在龙珠?”

    唐皎笑了,燕雀不知鸿鹄,夏虫不能语冰。他侧头轻轻避开,又一道锋利剑气甩在了菩萨的身上。

    夏嘲风看着唐皎脸上的笑,一瞬间忽然心里就萌生了真正的杀意。他忍不住道:“你懂什么?”

    话音刚落,又一道剑气被弹开甩在了菩萨脸上,在刚刚两人打斗中饱受剑气折磨的菩萨像仿佛再也忍受不了,轰然倒塌,而随着她的卧倒,在它背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漆黑一片,通往未知的地方。

    唐皎与夏嘲风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望向那个洞口,两人均是下意识的一顿,但紧接着的反应却截然不同,夏嘲风天生谨慎,第一反应是往后退再察看,而唐皎则是眉头一挑,这地方还真有古怪!他抬腿就往前走去。就在两人盯着那个洞口各有心思的时候,两人耳边同时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正是由那个洞里传出来的。

    叮答——叮答——像是什么珠子一颗颗地掉在了台阶上,不断地往未知的地方滚落而去。

    若是此时站在这里的是钟清与云玦,他们一下子绝听不出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然而站在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是曾经镇海楼天都府的少主,一个是天水唐家的少主,都是最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世家出身,他们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什么。

    鲛珠,价值连城的鲛珠,很多,数也数不清,一颗弹落在另一颗上面,堆做满地银山。

    夏嘲风与唐皎一起进入了那漆黑的洞口,前后保持了大约十步的距离,谁也没说话,他们沿着长阶慢慢往前走去,没敢点灯,鲛珠存世至今大多脆化变质,一遇明火就熊熊燃烧,当年天衡的藏宝阁就是这么一把火烧没的,他们两人自幼在家中见过的鲛珠比别人吃过的饭还多,自然清楚鲛珠的特性。

    空气中飘着奇异的咸香味,确实是鲛珠,满地都是,一箱箱叠在路旁,台阶上也滚落了许多,脚踩在上面发出骨头碎开的咔嚓声响,两人都没发出声音,默契地往前走去。

    这洞一直到通到了一处暗河边,唐皎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有如壁画一样的奇异场景。

    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美丽女人正坐在岸上,半边身子浸在冰冷的河水里,河里浮着无数灿白的鲛珠,一条头颅被砍去一半的散发出腐烂恶臭的黑色蛟龙正靠睡在女人的膝盖边。女人轻轻抚摸着蛟龙,过了会儿,她似乎察觉到有外人进来了,她慢慢地回头看去,碧绿的眼睛正好对上了唐皎与夏嘲风的视线。

    夏嘲风看清女人那张脸的一瞬间,忽然仿佛被钉在原地,他死死地盯着那女人,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怎么是你?”

    夏夫人好像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夏嘲风,她看上去很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盯着他的脸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才慢慢扭头看向他身旁的唐皎,鲛人可以夜视,但看得不清楚,乍一眼望见那人的轮廓,她忽然愣了下,有些很久远的记忆在那一刻涌回了她已经越来越迟钝模糊的脑海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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