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irrxs.com

    钟清三人当日在窗前蹲点守了将近七个时辰,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白歌行扭过头看向钟清与云玦,“不是说有鲛人吗?”

    钟清摸了摸鼻子,“再等等。”

    三人于是又连着蹲守了六七日,别说是鲛人了,就是条鱼也没见到。白歌行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蹲在甲板上,风来雨往,一万年过去了,他慢慢扭头看向钟清。

    “鲛人呢?”

    面对少主这振聋发聩的的质问,钟清先是沉默,过了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伸出食指挠了下头,“可能,可能还是哪里搞错了。”

    白歌行看着钟清,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他连鲛珠都没见过,在他的世界里,他压根不相信世上还有人头鱼尾的鲛人,就像他死也不信钟清说他们天衡山上有一种七彩的鸟张口会说人话,鸟怎么会说人话呢?鱼怎么会长人的脑袋呢?就连龙,若非亲眼所见,他也是不会相信的。如今钟清的话在他本来就不相信自然科学的心灵上又蒙了一层尘。

    钟清解释道:“它可能是迷路了吧?”

    白歌行的眼神很直白:那我觉得你们在骗我。

    钟清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心道,这事有点奇怪啊。

    此时,一座海岛上。

    小鲛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在她的对面,是一个比她年龄稍大两三岁的鲛人,正阴沉着脸盯着她,她不声不响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头,终于她试着开口和对方说话,“我……”

    很多年后,这场灾祸引发的血潮席卷了道门,杀死了无数人,引发的动荡足以改写所有的历史,相比较与后续的暴烈,这个故事的开始则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还有些温柔梦幻的感觉。乃至于女鲛人回忆起来时,涌上心头的第一反应不是仇恨与愤怒,而是一种久违的、庄生晓梦一般的恍惚愉悦,慢悠悠地一晃而过。

    鲛人,据说是溺死海中之人,其不屈的意志感动了上天,真龙出现将其复活,从此他们拖着硕长的鱼尾,永生永世生活在海中,守护着龙的墟冢,同生前一样,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同时织水为绡,落泪为珠。换而言之,他们觉得自己本来也是人,他们将海对岸的那片土地称为遥远的故乡,对那片土地还有那片土地上的人,穷尽最美好的幻想。

    小鲛人那时候的名字叫叶弥,不过大家喜欢叫她阿弥,她还有个大她几岁的哥哥,叫阿夜思。阿弥与阿夜思原来是两个天□□字,一个的意思是“长生”,另一个的意思是“白昼中的太阳”,阿弥不喜欢阿夜思,这世上关系和睦的兄妹少之又少,大多数兄妹是互相死掐着对方脖子长大的,鲛人也不例外。

    阿弥时常一个人坐在海岛上,遥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她继承了母亲的幻想特质,从小就对远方怀有一种美好的期待,她的母亲给她讲故事,说那里的人住在天宫一样的房子里,烧着十几丈高的丹炉,屋子里挂满了黄金与白玉,他们每晚睡觉时,头顶的黄金与白玉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好听声音。阿弥每次都听得怔怔出神。

    鲛人自己有一片海域,虽然幻想着远方的生活,但他们从来不会离开这片海域,母亲用鲛人的传说给她解释,溺亡的人无法再回到故乡,他们把灵魂献给白龙,把尸骨留在大海,把无穷无尽的思念留给遥远的故土。歌声是他们表达思念的方式。鲛人天生很会唱歌,在海上,除了特定音部的歌声,别的方式几乎无法传递消息。

    日复一日,听着饱含深情的歌声,阿弥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想要去海的那边看一眼,就,看一眼。

    于是那一日,趁着所有人不备,阿弥偷偷摸摸离开了海渊。

    她在海上吃了很多苦头。她从没在海上遇到任何的船队,也没有看见任何人,一切空旷得令人莫名惶恐,她躲在孤岛上躲避巨鱼迁徙的潮流,听着惊悚的海洋息声,身旁是正在腐烂的鲸落。

    忽然有一夜,她在睡梦中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她醒过来,听着那个人讲故事,那个人说:“东市之物琳琅满目,更远胜西市,只见珠玉坠地,如晴空碎雪,浪摧银山……”

    最新网址:www.irr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