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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歌行的眼神有些怪,五百年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相逢?

    大家都没说话, 有人对他作了一揖, 莫名其妙的, 白歌行也没回。 随着阳光越来越盛,那一道道魂魄渐渐地散了, 龙也无迹可寻, 这偌大的海上似乎只剩下了白歌行一个人, 手中有震裂的伤口, 他随手抹了下血,他坐在船头,眺望着远山北海,东方日出。

    鲛人们对这一夜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睡醒了到点便起床收拾东西预备着打渔,有嘹亮的歌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母亲抱着孩子坐在沙滩上说故事,忽然听见岸边有鲛人相互询问有没有听见昨晚的风暴声,跟做梦似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坐在海边聊着天。

    在海岛的另一头,母亲让哥哥带着妹妹出去玩会儿,两个小鲛人来到了铺满了白沙的岸上,哥哥大概是五六岁的样子,到了海边就坐在岸上也不动,妹妹看起来则是只有两三岁大,一蹦一跳地在海里兴奋地捡贝壳,手太小,一路捡一路丢。哥哥就看着她也不说话,妹妹光顾着捡贝壳,没留神一头栽进了沙坑中,摔懵了爬也爬不起来,哥哥还是坐在岸上没动就看看,嚎啕大哭声从这一头传到海岛的另一头,很快就紧跟着传来母亲的吼声。

    “阿夜思你把你妹妹从坑里捞上来!”

    哥哥继续坐着也没起身。

    妹妹满身是泥摔在坑底,看他那副样子停了一下,哇一声又开始哭,“妈妈!”

    哥哥还是看着没说话,一整个上午,他就坐在那坑的旁边,跟种海水里的娃娃菜似的,眼见着泥沙快要把坑给埋了,他就抬手往上挖一点。

    云玦躺在浅海的岸边,他浑身都是鲜血,手臂上有破碎的鳞片,他仿佛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隐隐约约中,一只手伸过来托起了他的脖颈,将他放在了自己的怀中,对方看了他很久,环住了他的肩将他慢慢地抱紧了。

    就这么睡了一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玦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闻到一股很清澈安宁的气息,就像是风中的桂子花。

    钟清低头看着他,他的脸上有很轻的笑。

    云玦在看见是他时有一阵子的恍惚,那神情似乎是没有认出来他一样,但又是那样近乎本能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钟清低下头去,手揭开那额前的碎发,静静地看着他,“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有很多次,我也是就这么抱着你,你再也没有醒过来,我只能重新再来一遍。我刚刚还以为你又要醒不过来了,最后一次了,我就在想,你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奇怪的是我也不怎么伤心,你如果一直没有醒过来,那我就等着你吧,幸好这次梦境还在,龙迟早会回来的,我想说那我等你回来就好了,一千年,一万年,龙总会回来的。”

    云玦看着他也不说话,钟清自言自语道:“许多年前,我在苍望之原上遇到了一条魔龙,你知道屠龙是审判者的宿命,我杀了它,把它的尸骨埋在了树下,后来它做了个梦,我去看了一眼,我觉得我做错了,也许我不应该杀了它,它的梦温温柔柔的,烟草都在长,有时也会下雨,那是很好的一个梦。”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去,“有心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一切都很好。”

    云玦还是望着他,他的眼神中似乎有光在闪动。

    钟清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五百年前的事情变了,五百年后的事情也会变,从这一刻起,以后的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云玦终于抬手猛地一把抱住了他,他将头抵在了他的肩上,“师兄!”他浑身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起来。

    钟清抚着他的背没说话,一时也是百感交集,不远处,十方鬼灯望着这一幕,他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站在原地很久,却最终也没有走上前去。

    钟清一直抱着云玦尽量让他不要继续发抖,他低声说着话,“我在这里,无论怎么样,其实我都会在这里的。”云玦除了抓紧了他似乎说不出任何的话来,怀中那颗的龙珠不知何时轻轻滚落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这片海中,风浪一卷而过,很快了无痕迹,直到很久之后的那一个月夜,一只很小的手重新将它从白沙地里拾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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