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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殡仪馆里,柳令美抚摸着爸爸的脸。是凉的,但触感还是一样,让人那么踏实。“爸,你醒醒啊。你醒醒。没有你,我怎么办?”没有回应。

    柳父的葬礼,柳令美只是跪在那里流泪,整个人都是空的。

    因着柳令美的舅舅是白事大了,白事一条龙服务,啥也不用主家操心。这也算是自家的事,所以一应事项都做的很用心。丧礼办的很排场,亲朋好友也都招待的周周到到。

    守着棺材,柳令美冷眼看着、听着周围人聊天,说笑,打牌。就像看一场闹剧,只有她和她爸是清醒的。至于柳妈和柳令强,她不知道,也顾不上。

    柳父走了三个月,柳家养了十年的小狗也病死了。叫什么子宫絮棉,在动物医院做了手术也没给救活。

    而柳令美这个学渣,当年为了能顺利毕业,拼了命的学习,最后拿到荣誉毕业,离着非常荣誉仅仅差了0.1分。而代价就是她的心脏出了问题,心律不齐心跳过缓。

    柳父是走了,留下了被命运暴击后的柳令美。爸爸没了,她的家也没了。虽然还有妈妈有哥哥,但她还是觉的自己像个孤儿,被抛弃的那种。

    她没事就会想,如果当初不坚持给爸爸做手术,是不是他就不会经历那些非人的痛苦。应该可以带病存活吧,没做手术的身体素质,总会比较扛的住病。

    等头七过了,亲友也都不再来了。安静下来的小院空落落的,看着爸爸生活过的痕迹,睡过的床,柳令美自责不已。那么长时间,怎么就没想到给爸妈换个舒服的床垫呢。这屋子灰扑扑的怎么就让老爸一直住着?!

    是的,柳运来病情发展后没再住他们租的房子,而是搬回了老宅。那地界有说法,大家也都默认不能让病人死在别人家房子里。那样对人家房主不吉利,道歉赔钱人家都不愿意的。所以但凡家有病人,如果情况不好就得主动搬出去。

    轻轻的环视这个小院,仿佛怕打扰了谁。原来家里有那么一个人,一切都像有生命似的,破旧的物件也不觉的破旧。柳运来夫妻结婚时的连三桌子,大衣柜,木头椅子,还有柳令美兄妹小时候打的书桌,现在也没了灵魂,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心理上的折磨,比小时候吃不上喝不上难多了。一闲下来,柳令美经常是自己发呆,或是抱着瓶子喝酒。白天还好,夜里就难了,她恐惧黑暗,经常是成宿的不能睡。没人能天天陪她上夜班。

    没人能代替她、帮助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需要自己面对困境,及时调整自己的状态。可是有些人就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不愿意出来。

    柳令美往往是听着歌,看着电视就莫名的流泪,坐着公交车也是突然就泪流满面。旁边人看见的人,肯定有不少觉的这人有毛病。

    她觉的天上地下,整个世界对她,满满都是恶意。她怀着满心满眼的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玩什么都轻松不起来。

    所以柳令美犯心脏病的那个凌晨,尽管胸口很憋闷,感觉勒的慌,她也没当回事,照样抡瓶子喝酒,再入睡。

    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柳令美是个典型儿。她虽然很善良、努力又孝顺,但是她又过分自信、骄傲、任性,她甚至愚蠢的奢望世界非黑即白。她不懂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能直视,比如说太阳和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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